“野猪岭…干河沟…”周斌的手指在地图上寻找着对应的标记,老冯也凑过来仔细辨认。
“有!政委你看,”老冯指着地图上一个模糊的等高线密集区域,“这里,应该就是雷公同志说的野猪岭,很险峻。岭北面,是有一条标注为季节性溪流的干谷,一首向西北方向延伸…这地图老,具体通到哪儿说不准,但肯定能避开主要道路和大村子。”
路线似乎清晰了起来。
“但是,”周斌话锋一转,目光锐利地扫视着疲惫的队伍,“我们不能就这么走。鬼子在老君庙设了套,绝不会轻易放弃。他们现在可能正在缩小搜索圈。我们必须给他们留下点‘礼物’,让他们不敢追得太紧,为我们向北转移争取时间。”
王雷一听这个,顿时来了精神,疼痛都仿佛减轻了不少:“这个我在行!政委你说,弄点什么‘礼物’?”
周斌的目光投向老君庙方向,嘴角勾起一丝冷峻的弧度:“他们不是点了三堆火吗?咱们就去给他们加点料!不用靠太近,远远地‘送’过去就行。雷公,你还有多少‘家当’?”
王雷下意识地摸了摸身上,无奈地撇嘴:“妈的,跑丢了大部分,就剩两个小鬼子的香瓜手雷,还有一小块我从摔坏的定向雷里抠出来的药块儿…当量不大,吓唬人还行。”
“足够了。”周斌沉声道,“要的就是吓唬他们,制造混乱。山猫,你带两个人,掩护雷公接近到能投掷的距离。不用追求杀伤,把东西扔进火堆附近就行,重点是声响和动静要大!扔完立刻撤回,我们在北边预定路线等你们。”
“是!”山猫和王雷同时应声,王雷更是摩拳擦掌,眼中闪烁着破坏欲得到满足的光芒。
“其余人,立刻准备转移!轻装简行,带不走的的东西全部掩埋!”周斌下达了最终命令。
队伍立刻行动起来。战士们迅速收拾好仅有的装备,将不必要的杂物深埋。赵立帆仔细固定好李峻的担架,确保在接下来的急行军中尽可能减少颠簸。
王雷和山猫小组则如同幽灵般,再次悄无声息地没入山林,向着老君庙方向潜去。
等待的时间并不长。约莫半个多小时后,北方漆黑的夜空中,突然远远地传来两声沉闷的爆炸声!声音不算惊天动地,但在寂静的山夜里格外清晰。紧接着,隐约似乎还能听到一阵骚乱的呼喊和几声凌乱的枪响。
计划成功了!
周斌不再犹豫,一挥手:“出发!向北!”
队伍再次开拔,这一次,目标明确——野猪岭,干河沟,以及北方那片未知的、但可能蕴藏着一线生机的土地。
王雷和山猫小组很快从侧后方追了上来,王雷脸上带着一丝快意:“嘿,扔得挺准,正好丢进一堆火里,炸得火星子乱飞,那帮孙子肯定吓一跳,乱开枪了。”
没有人说话,但队伍的气氛明显轻松了一丝。他们不仅重聚了战友,更第一次主动地向追击的敌人发起了一次小小的、却意义非凡的反击。
夜更深了。队伍在崎岖的山地中沉默而坚定地向北行进。脚下的路艰难无比,但每个人的心中都重新燃起了一簇火苗——一簇由战友重聚点燃,并由向北突围的决心所滋养的、坚韧的求生之火。
他们不知道北方等待他们的是什么,是更多的艰难险阻,还是绝处逢生的机遇?但至少,他们将命运握在了自己手中,正主动朝着一个自己选择的方向,步履蹒跚却意志坚定地前进。
李峻在颠簸中似乎轻微地动了一下手指,但无人察觉。赵立帆紧紧跟随着担架,王雷护卫在侧翼,周斌走在最前开路。铁三角以这种奇特的方式再次运转起来,带领着这支伤痕累累却不屈不挠的小队,融入了北方沉沉的夜色之中。
他们的征程,翻开了完全未知的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