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聚之火与北向之决
山坳营地内,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随即被一种强烈而压抑的激动所取代。战士们看着突然出现的王雷,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劫后余生的狂喜。尽管他伤痕累累,狼狈不堪,但他的出现本身,就是一剂比任何口号都更有力的强心针。
“雷公!真是你小子!”
“太好了!你还活着!”
低低的、充满激动情绪的问候此起彼伏。
王雷顾不上多寒暄,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李峻身上。他挣脱搀扶,踉跄着扑到担架前,单膝跪地,小心翼翼地看着李峻苍白如纸的脸,那粗犷的脸上第一次流露出如此清晰而深切的担忧。
“老李…队长…”他的声音沙哑,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似乎怕碰碎了眼前的人,“他…一首这样?”
赵立帆沉重地点点头,快速而简明地再次补充了李峻受伤和昏迷的细节,尤其是辐射的影响。“…现在全靠意志力和一点草药硬撑。我们必须尽快找到安全的地方,进行有效救治,否则…”
后面的话他没说,但王雷和周斌都明白。时间,正在一点点蚕食李峻生的希望。
王雷的拳头狠狠砸在旁边的泥土上,发出沉闷的一声。“操!”他低吼一声,猛地抬起头,眼中燃烧着复仇的火焰和焦急,“那还等什么?赶紧想办法啊!政委,老赵,有啥计划没?”
重逢的喜悦迅速被更严峻的现实冲淡。周斌示意王雷先坐下,让赵立帆也帮他检查和处理左臂的伤口。一边处理,三人一边压低声音,进行了自穿越以来最重要的一次决策会议。
“现在我们面临的情况是,”周斌用树枝在地上简单划拉着,“第一,老君庙是死路,证明上级的接应系统很可能己被敌人渗透或破坏。第二,我们位置可能己暴露,不宜久留。第三,也是最重要的,李队长急需救治,队伍补给告罄。”
“我来的路上,摸到一点情况。”王雷忍着赵立帆清创的疼痛,龇牙咧嘴地说,“东边和南边,鬼子活动得很频繁,哨卡明显增多了,像是在拉网搜查。北边…稍微消停点。”
“北边?”周斌眉头紧锁,展开那张皱巴巴的地图,“北边是更深的山區,根據老馮的說法,村鎮稀少,幾乎是無人區。而且,偏离了我们原定的转移方向。”
“但鬼子也少,不是吗?”王雷眼中闪过猎人的光芒,“越是没人去的地方,才越有可能溜过去。往东往南,那是往鬼子枪口上撞。”
赵立帆包扎好王雷的手臂,抬起头,冷静地补充:“从医学角度,队长需要的是稳定和药品。盲目闯入敌占区寻找不存在的接应,不如向相对安全的地带转移,哪怕条件艰苦,至少能争取到时间。我们可以依靠野外知识寻找草药,总比被鬼子追杀强。”
他的分析理性而客观,将救治李峻放在了首位。
周斌的目光在地图上反复巡梭。向北,意味着放弃与组织汇合的最后幻想,彻底依靠自身在这片陌生时空挣扎求存。风险巨大,前路未知。但继续试图联系或等待接应,则极有可能再次落入陷阱,万劫不复。
这是一个关乎整支队伍生存方向的抉择。
片刻沉默后,周斌猛地抬起头,眼神恢复了以往的果决:“好!向北!我们不能把希望再寄托在可能己经被敌人控制的渠道上。主动权必须掌握在自己手里!”
他看向王雷:“雷公,你刚才说北边鬼子少,具体什么情况?有没有看到可行的路线?”
王雷努力回忆着:“我是在大概…从这里往东十几里的地方,为了躲一队巡逻的鬼子,被迫向北绕了个大圈子。那边山势更陡,林子更密,路很难走,但确实没碰到那么多卡子。我记得翻过一道很长的大山梁,好像叫…叫什么‘野猪岭’?过了那山梁,往下走,能看到一条很大的深沟,感觉像是很久以前的河床,干涸了,但沿着沟底走,应该能隐蔽地向北穿行很长一段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