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摸了摸李峻的额头,似乎也有了一点点微弱的暖意,不再是那种令人绝望的冰冷!
“王雷!政委!你们快来看!”赵立帆的声音因激动而扭曲,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
王雷和周斌几乎瞬间就冲了过来。
“队长…队长好像…有点反应了!”赵立帆指着李峻的脸和手腕,语无伦次。
王雷屏住呼吸,死死盯着李峻的脸。周斌也凑近了仔细观察。
在几人灼热的目光下,李峻的睫毛再次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喉咙里发出一声几乎细不可闻的、却清晰无比的呻吟!
“呃…”
虽然微弱,但这无疑是自主的意识反应!不再是完全昏迷状态下的无意识呓语!
“有效!老钱头的药有效!”王雷激动得差点跳起来,被周斌一把按住。
“嘘!小声点!”周斌压低声音,但脸上也难以抑制地露出了难以置信的惊喜神色。他看向那几株己经被用完的草药,眼神变得完全不同。
赵立帆的心狂跳着,但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知道,这远非治愈,甚至连好转都谈不上,充其量只是一次极其微弱的、暂时性的提振,或许是黄芪的补气效果起了点作用,或许是身体最后的挣扎。但这一点点反应,对于所有人来说,不啻于在无尽黑暗中看到了一颗遥远的星辰!
希望,哪怕只有一丝,也足以重新点燃近乎熄灭的斗志。
…
然而,就在这短暂希望升起的同时,危险的阴影始终未曾远离。
在他们身后数里外,另一处隐蔽的山林里,几点微弱的红光一闪即逝——那是香烟的亮光。
几名“平文”部队的残兵,正和一名日军的军医官蹲在地上,检查着白天从鹰嘴涧岩缝附近带回的“战利品”——几块被铝热剂高温熔炼后、形态扭曲、表面覆盖着诡异釉质的岩石碎块,甚至还有一点从烧焦尸体上刮下来的、令人作呕的残留物。
军医官戴着白手套,用镊子夹起一小块样品,放在鼻尖下极其谨慎地闻了闻,又用手持的盖格计数器(一种极其原始、笨重,此时理论上尚未大规模装备野战部队的早期型号,此处可理解为“平文”此类特种部队的试验性装备)靠近它。仪器发出了极其微弱、但确实存在的“咔哒”声。
“果然…残留着很强的‘桐油臭味’(日军对放射性的隐晦称呼)。”军医官脸色凝重,甚至带着一丝恐惧,“那种特殊燃烧武器…不仅温度极高,看来其燃料本身,就是极度危险的‘脏东西’!”
“那名重伤的支那军官,一定受到了最首接的污染!”脸上带着烧伤疤痕的军曹眼中闪烁着狠戾而兴奋的光芒,“必须抓住他!无论死活!他的身体,就是最珍贵的‘样本’!比摧毁十个根据地都重要!”
他们通过电台,己经大致锁定了八路军转移队伍的方向。
“他们带着大量伤员和百姓,走不快。”军曹站起身,踩灭了烟头,“天亮之后,追上他们!这次,不惜一切代价!”
夜风中,危险如同冰冷的毒蛇,吐着信子,悄然滑向那支艰难求生的队伍。
希望微光初现,但死亡依旧如影随形。黎明的到来,预示着新一轮的追猎即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