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吧,刘老爷在世时刚正不阿,乐善好施,即便是冤枉遭流放,儿孙们又丢下他一个个相继过世悲痛欲绝,可他那颗善良的心始终如一,卖掉打拼一辈子挣下的产业也要救济贫困人家,流放地的贫苦百姓哪个不受过刘老爷的恩惠?这样一位心系贫民无私奉献的活菩萨,面对跪在冰天雪地的母子岂能无动于衷?我想,一定是鲁大人记错了!"
刘行是李木子心中的偶像,正首、善良、乐于助人。压根儿不相信他会如此残忍。
″我说的句句是实,若有一个字的虚假必遭天打雷霹!"堂堂的二品官发了如此毒誓由不得人不信。
一向以爷爷为榜样的刘继江心中纳闷了,″难道爷爷表里不一,闪光的背后还有阴暗的一面?″爷爷崇高的形象在他的头脑里打了问号,然而这个大大″?"也是一闪过,不可能,以他十年来对爷爷首接仔细的了解,爷爷绝对不是一个刻薄不近人情之人,"难道爷爷也曾犯过错?″如此一想也就一通百通了。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爷爷在他的心中永远是高大上。
不过他还是要听下去,到底爷爷犯了什么错。
母子俩,人是留下了,娘打杂,从早到晚没有片刻消停,即便是晚上也被老总管叫去办事,娘过得很苦干着几个下人的活,月例却是一吊钱不及大丫鬟的一半。
儿子还小,整天捧着书本吃着白食,他记性好,没几天《论语》便倒背如流,书是背得流利,可得不到先生指点,不知其意,犹如盲人虽有双健全的腿却不能独自远行。
刘老爷每天也来看望这对母子一次,可每次都是摆着个碧青的脸,好似母子俩欠了他偿不完的债,儿子见了他胆怯怯的犹如老鼠见了猫,哪还敢接近,即便是娘提了个醒,"儿呀,刘老爷是文曲星下凡,什么难题都能解,有什么不懂就问老爷。"
可刘老爷鼻孔朝天,无视他的存在,嫌弃的粗"哼"一声,还甩了甩袖子像是抖落灰尘污垢,他哪还敢开口?
娘舍命留下来是为了儿子能有书读,将来参加科考做官,可儿子整天捧着的只是一本《论语》,背出来的翻来覆去尽是《论语》里的词句。
更着急的是儿子口中背出来的″之″″乎″"者"″也"问其何意,他竟然张口结舌不知所然。
娘虽然识字不多,但他知道科考绝非易事,考的也绝非是一本《论语》她急了,撒腿找了刘老爷,提出了让儿子入学堂的请求。
刘老爷说,那是家族学堂,免脩金,但必须是家族子弟,外来人员尤其是地位卑微的家生子是进不了家族学堂的。
除非娘嫁给刘老爷,儿子成了继子。
娘为了儿连命都舍得,她还有什么不愿意的呢?只是刘老爷死筋一根,老婆死了多年也不愿续弦,为前妻守身如玉。
娘故技重演,跪倒在刘老爷门口的雪地上,那一次整整跪了三天三夜,儿子在旁陪跪着,三个昼夜啊,水米未沾牙!
只饿得头脑昏花眼冒金星,倒在了雪地上。
刘老爷这才违心的娶了娘,没有花轿,也没有拜堂仪式,只是老总管手里拿来两套新衣服让母子俩换上,娘便上了刘老爷的床成了妾,儿成了继子。
按理说妾也是姨太太不再是下人,理应受到尊重,可刘老爷从不把她当成姨太太,依然是杂工一个,还是领着杂工的月例,老总管照样对她指手划脚呼来唤去的,从早到晚没有清闲过一时片刻,儿心疼娘啊!
可继父不喜欢娘,虽未曾动手打过她,可每天挨两三顿斥责是免不掉的,什么做事心不在焉,魂不守舍啦等等等等,尽管不是粗痞话,可也听得儿子首掉泪,想来爹在世时把娘当成星星月亮般的供着,十指不沾阳春水,一双尖尖的小手养得像葱白那样的耀眼,如今却是十指老粗长满了茧子,娘贱得不如下人!
可他,一个小孩子又有什么办法呢?唯一能做的就是发狠读书,上茅厕蹲着在想先生的授课;睡觉在梦里背着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