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简摆了摆手，正堂里顿时静了。他看向崔砚，缓缓道：“魏博赏罚分明，有功必赏。崔砚，我擢你为副将，统管五百人，另赏骏马一匹、锦缎十匹、粟米五百石。你手下参与虹县之战的兵士，每人赏钱三百、粟米两石。”
周显张了张嘴，最终没敢再说什么，韩简的决定，在魏博军中向来没人敢反驳。
崔砚又惊又喜，自身总算是手上有些势力了，赶紧谢恩：“末将谢节度使恩典！定当好好练兵，为魏博效力，剿灭流寇！”
“起来吧。”韩简点了点头，“你刚升副将，调度兵士还得学。张承业，你多带带他，教他些军中规矩。”
“末将遵令。”张承业应得干脆。
出了节度使府，阳光洒在身上暖融融的。张承业拍着崔砚的肩膀笑：“我就说节度使不会亏待你！这副将的位置，可得靠实力坐稳，别让人看了笑话。”
“多谢张副将，以后还请您多指点。”崔砚笑着点头，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路过兵器库时，张承业停了马：“你的那杆马槊，我让人擦干净了，一会儿给你送过去。还有赏赐的那匹骏马，性子烈，你多遛遛就熟了。你既然能用槊，往后就带在身边，也好防身。”
崔砚心里一暖，张承业看着粗，却总记着这些小事。他想起在虹县第一次拿起那杆马槊时，还觉得沉得慌，如今却隐隐有些期待。
回营刚下马，就见几个兵士围着帐篷，手里捧着锦缎和粟米。崔大牛跑过来，笑得见牙不见眼：“十一郎！不，崔副将！您真升副将了！这锦缎摸着手软，粟米也颗粒，咱们以后跟着您，肯定有奔头！”
崔砚笑着把锦缎分给五个队正，又让崔忠把赏钱和粟米一一发到兵士手里。看着弟兄们高兴的样子，他忽然觉得，之前的辛苦都值了。
接下来的几天，崔砚忙着整顿五百人。他把兵士分成五队，每队选个打过仗的老兵当队正，又按着虹县的经验，教大家练“协同冲锋”，两人一组，一人持矛主攻，一人持盾掩护；练“夜间警戒”时，还教大家听脚步声辨方向，这些都是他从现代训练里简化来的，弟兄们学起来快，练得也起劲。
训练间隙，他总拿着那杆马槊在练武场练。一开始挥两圈就觉得胳膊酸，可练了三天，竟越来越顺手。这天下午，他一个转身，马槊横扫出去，“咔嚓”一声，碗口粗的木桩竟被拦腰打断。
崔砚自己都愣了，这杆三十多斤的马槊，如今在手里竟像轻了不少，挥出去时力气收放自如，连槊头的落点都比之前准了。
“好小子！”张承业路过练武场，看到这一幕，惊讶地走过来，“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能把马槊举起来就不错了，你竟能挥断木桩！这可不是光靠练就能成的，得有天生的力气和准头。”
崔砚挠了挠头：“就是每天练一会儿，没想到会这样。”他没说，每次练槊时，他都能看清槊头划过空气的轨迹，连木桩上的木纹都能精准锁定，这金手指的进步，比他预想的快多了。
“你这天赋，要是好好练，将来说不定能赶上天雄军的兵士。”张承业拍了拍槊杆，“天雄军的牙兵，个个能披重铠、持长槊，百人能当千人用，是节度使的王牌。”
崔砚心里一动，牙兵，原主的记忆里总提到，说他们是魏博精锐的部队，驻守在魏州大营，连寻常将领都见不到。他刚要问，就见崔忠跑过来，手里拿着封信，信纸边缘还沾着点面粉：“十一郎，家里来的信！是老夫人让管家送来的，说信里裹了点您爱吃的芝麻糖。”
崔砚连忙拆开信，母亲柳氏的字迹娟秀，纸上还带着淡淡的墨香：“砚儿，博陵近来安稳，你在军中不用惦记。族里的三叔公听说你立了功，让你有空回趟家，他炖了你爱吃的鸡汤。天冷了记得加衣，别像上次那样染了风寒。”信末还画了个小小的平安符，是母亲常绣的样式。
他捏着信纸，心里暖暖的。对崔忠道：“你跟管家说，等我把弟兄们的训练理顺了，就回家看老夫人。”
崔忠应着去了。张承业看着他，笑着说：“家里放心，你才能在军中安心做事。等过些日子，我带你去魏州看看牙兵操练，让你开开眼界。”
崔砚用力点头，心里满是期待。他握紧马槊，又开始练起来。槊杆在手里挥舞，带起阵阵风声，每一个动作都比之前更熟练、更有力。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落在练武场的尘土上，像一道稳稳的印记。远处的兵士们停下手里的活，静静地看着。他们的新副将，虽年轻，却让人心安。
这乱世里，安稳可太难了，但跟着这样的将领，或许真能闯出一条生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