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垒爆了句脏,抓起她就往办公室外走。
唐如心站在卫生间外的洗手台前冲冷水,郁垒双手环胸靠在她身后的墙边等,神色疲惫。他已经不敢说话了,搞不好哪句话哪个词就能让唐总监魂游天外。
“为什么装监控?”唐如心平静地问道,目光落在自己泛红的手背上。
“因为我办公室的东西涉密等级高。”
唐如心不吭声了,这个答案似乎对她没什么触动。郁垒歪着脑袋凑过去看她表情,“为什么对监控这么敏感?”
唐如心关上水龙头,在自己衣服上擦了擦手,然后拿出自己已经关机的手机递给他。
“帮我查一下有没有装窃听或监视软件。”
郁垒神色一凝,尚未开口就听唐如心继续说道:“还有,我家也被装了监控,但我不想让安装监控的人察觉我发现了。你们应该有技术能做到,用固定画面覆盖实时监控。帮我把所有监控找出来,替换成固定画面。可以吗?”
“大工程啊。”郁垒直起身,没去接手机,只看向唐如心的眼神带着隐隐敬佩,“你这不立个案,我很难调动这么多人力、物力资源。尤其现在,你们东河炼化桩桩件件都在往刑案上靠,我自己加班都加到现在,没有多余的人手。”
唐如心垂眸想了想,说:“帮我这个忙,不管你曾经欠赵峥什么都可以一笔勾销。从此你我桥归桥路归路,我不会再麻烦你。”
郁垒沉默地看了她好一会儿,然后低头笑出声。原来人在快被气死的时候,确实是能笑出来的。他现在除了笑,已经不知还能做什么了。
当年赵家出事的时候,赵岚刚满一岁。她什么都不记得,也什么都感受不到。郁垒舔舔干涩的唇,能理解,他应该理解。但一想到这么多年来,还在为这件事感到痛苦和内疚的只有他一个人,他就很难释怀。
明明最痛苦的应该是她,应该是唐如心这个唯一幸存者才对。可她如此轻易地,就能一笔勾销。将他的痛苦化作谈判的筹码,随手就抛了出来。
——抛得如此廉价。
“郁队,刚才医院来消息说……”
“滚!”
陈景舟被郁垒吼得僵了两秒,然后转身跑了。
“回来!”唐如心立即大声喊道,“医院说什么?于哲死了吗?”
陈景舟在“滚”和“回来”之间犹豫了一下,觉得这俩都不能得罪,于是一边“滚”一边高声答道:
“没死,送icu了。”答话的声音随着陈景舟越跑越远,几乎拖出绕梁三日的尾音来。
唐如心微松一口气,还好祸害遗千年。这么多天,唯一的好消息竟然是于哲这王八羔子带来的。思及此,唐如心不由自主弯起嘴角,然后回头对上郁垒铁青的脸,她立即收起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