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未散时，林修远己蹲在藏经阁后巷的青石板上。
他指尖捏着半片槐叶，叶面上那抹幽蓝残韵还未完全消散——这是昨夜追踪符留下的最后痕迹。
小白缩在他袖中，妖纹随着他的呼吸明灭，像团将熄未熄的萤火。
“阿远，早啊。”
沙哑的问候惊得林修远脊背一绷。
他迅速将槐叶塞进袖底，抬头便见王烈倚着朱漆廊柱，腰间玄清宗执法堂的令牌晃得人眼晕。
这汉子生得虎背熊腰，左脸有道刀疤从眉骨贯到下颌，此刻却笑得像只偷腥的猫：“张长老昨日查得急，我想着你定是累坏了，特意给你带了盏参茶。”
他扬了扬手中青瓷盏，蒸腾的热气里飘出股甜腻的药香。
林修远望着那盏茶，喉间突然泛起昨夜在洞天灵泉边尝过的清冽——仙露的味道是怎样的？
他至今只喝过一滴，却足够让他记住这种纯粹到近乎刺痛的灵气。
“谢王师兄。”林修远垂眸接过茶盏，指尖刚触到杯壁便猛地一颤。
盏身内侧刻着道极细的符纹，正顺着他的脉络往识海钻。
他不动声色地运起《九转仙源诀》，丹田灵气如暗流般涌入手心，那道符纹刚触到识海边缘便“嗤”地燃成灰烬。
王烈的瞳孔缩了缩。
林修远抬头时正撞进他眼底的阴鸷，却见对方瞬间又堆起笑：“我就说阿远你最懂规矩，昨日那事。。。咳，张长老也是奉命行事。”他伸手拍了拍林修远肩膀，指腹在他后颈重重一按——那是探脉的手法。
林修远的呼吸几乎要停滞。
他能感觉到王烈的灵力像条滑腻的蛇，正顺着大椎穴往体内钻，却在触及丹田时猛地弹开。
他早就在洞天里用仙露洗练过经脉，此刻的灵脉硬得像块淬过火的精铁，莫说王烈这练气巅峰的修为，便是筑基期修士也未必能探得进去。
“好小子，这半年倒是勤修了。”王烈收回手，掌心沁出薄汗。
他盯着林修远腰间的钥匙串——那串铜钥匙正随着呼吸轻晃，其中最小的那枚泛着幽光，正是藏经阁暗格的钥匙。
林修远垂眼盯着茶盏里的涟漪，喉间泛起冷笑。
他今早特意在暗格门缝抹了点灵液——用洞天灵泉稀释过的，灵力波动比普通灵液强三倍，却又不至于引人怀疑。
方才王烈探脉时，他分明看见对方的视线在钥匙串上多停了半息。
“对了，”林修远突然将茶盏递回，“我昨日整理《丹道要诀》时，翻到页古方。”他压低声音，“说是用百年朱果配冰蚕涎，能炼出。。。能炼出洗髓丹。”
王烈的喉结动了动。
洗髓丹？
那可是能帮筑基期修士稳固道基的好东西！
他盯着林修远发亮的眼睛，突然觉得这废柴守阁人的眼神有点陌生——像块被磨亮的青锋，虽未出鞘，己有寒芒。
“我、我还有事。”王烈扯了扯腰带，转身时脚步虚浮。
林修远望着他摇晃的背影，袖中小白猛地用爪子抓他手腕。
他低头，便见妖纹顺着小白的爪子爬上手背，在掌心凝成道金斑——那是白泽真言启动的征兆。
月上柳梢时，林修远蹲在藏经阁顶楼的瓦脊上。
他望着下方那道鬼鬼祟祟的黑影，指尖着白泽玉牌。
王烈果然来了，腰间别着根淬毒的短刃，正用铁丝挑暗格的锁。
“情绪如潮，真言可辨。”识海里的沙哑声音突然炸响。
林修远闭起眼，灵力顺着玉牌涌进识海。
刹那间，无数情绪如潮水般涌来——王烈的紧张、贪婪、还有藏在最深处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