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儿子眼中竟是这样的?
小满想了又想说:“爸爸要表现出诚意,要不送妈妈个礼物吧。”
一大一小商量半天,决定给舒苑买块表,没有手表很不方便,说辞上就是送给她的新年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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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回老宅吃饭,舒苑要把获奖照片给大家看,也就是显摆,没想到一进院有好戏看。
垂花门边有四只被困住脚还在胡乱蹦跳想要挣脱的鸡鹅,一竹筐蘑菇木耳红枣等山货,网兜里还有二十几个沾着屎的鹅蛋。
多宝被一个皮肤黝黑但长得还挺精神的年轻人抱在怀里,正忐忑不安地看向她姥姥,见到小满,立刻招呼他:“小满,我爸爸进城来了。”
多宝跟她爸爸不熟,几乎都忘了他爸长啥样,但是血脉相连,还是很快认了爸爸,一家三口正在跟杜康对峙。
大伯母杜康前所未有地遇到闺女陈惠对她发起的反抗,就在年前,一直闷声不响的陈惠搞了波大的,她事先不透露任何消息,把田野给搞到城里来,并且声明以后田野就留在城里。
小满是个会看人脸色的小孩,看到杜康阴沉着脸,但他觉得小孩就应该跟爸爸妈妈在一块儿,开口说:“多宝,看你很高兴呢。”
多宝很羡慕小满一家三口总是在一起,她鼓足勇气向姥姥宣战:“我爸爸不打算走了,就留在城里。”
陈惠被压制太久,这次是下定决心反抗,完全不顾她妈的脸色有多难看,说:“对,他会留在城里。”
舒苑心说陈惠这回干得好,忽略杜康黑成锅底的脸色,抢着说:“恭喜你们仨,一家三口团圆,这些都是田野带来的东西吧,都是乡下纯天然的农产品。”
杜康瞥了舒苑一眼,舒苑这种小门小户出来的她都看不上,更何况田野这种纯乡下来的。
她的门第观念极重,祖上翰林,父母都是翻译官,她自己算是个画家吧,擅长工笔画。
杜康要抓狂,家里有笼舍还不够,又来了几只鸡鹅,满是不快:“这些东西都拿走,又脏又臭,把院子都弄脏了。”
她越看田野越不顺眼,浑身带着质朴的土气,肯定是穿了最好的衣裳来的,居然是件松松垮垮像是借来的西装,真是土到掉渣。
她闺女长相一般,没学历,没本事没出息不说,她怎么会生出这样的闺女呢,还自甘堕落在乡下找这样的对象,真是把她的脸都丢尽了。
舒苑偏偏要跟杜康对着干,说:“应该杀只鸡给爷爷补补身体,再炒几个鹅蛋?老人家吃农家纯天然产品,对身体好。”
陈载捕捉到刚才杜康对舒苑那一瞥,心中不悦,说:“田野,杀鸡去。”
田野心中一暖,看来除了丈母娘,别人对他还算友好,他赶紧借坡下驴,把多宝往陈惠怀里塞,说:“我来杀鸡。”
陈惠知道这是堂兄堂嫂对她的支持,她更坚定了把田野留下,把日子过好的想法。
田野性格好,长得算周正,知道进城丈母娘一家不会待见他,但是见到宽敞气派的四合院,在杜康横条鼻子竖挑眼的威压下,还是生出几分自卑。
他们只能跑到垃圾点边上杀鸡,俩小孩看得津津有味儿,多宝语气自豪:“我爸爸很厉害,他会杀鸡。”
田野心中一暖,好歹他闺女没嫌弃他。
小满也要夸自己爸爸:“我爸爸也很厉害,他会给人看病。”
杀完鸡鹅,把鸡毛跟混合了鸡血的土都收拾干净,一行人又回了老宅。
等鸡鹅都端上桌,陈甫谧不说话,这顿饭就吃得安静,陈载不愿掺和这些,先给陈甫谧夹了鸡腿,之后心安理得地把剩下的鸡腿鸭腿夹给自己媳妇孩子。
陈甫谧看着碗中的鸡腿感慨不已,以前陈载可不会给他夹菜,为了给自己妻儿夹好肉,先把好肉夹给他,难得他用了点小心思。
舒苑跟小满的碗里多了鸡腿,他们还能干啥啊,赶紧吃啊。
没过两分钟,安静就被杜康打破。
她尽力克制,语气中还满是鄙夷:“吃饭不要吧唧嘴。”
田野立刻顿住,像被按了停止键,无比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