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惠出声维护自己对象:“我不嫌弃。”
杜康现在看她更不顺眼,说:“你不嫌弃有啥用,这么多人吃饭呢,一点教养都没有。”
三婶姜兰英开口:“小事儿就别提了,咱们得商量大事儿,陈惠带着多宝住单身宿舍不方便,三人肯定没地方住,住到家里来吧,有的是房间。”
她并不是要表现对晚辈的关爱,她是要跟杜康对着干,反正他们一家也不住在这儿。
陈惠不打无准备之杖,本来租了五块钱一个月的平房单间,但她想听听家人都怎么说。
杜康还能不知道姜兰英那点心思,瞥了她一眼毫不客气地说:“我们家的事儿用不着她三婶插手,田野必须得回乡下,顺便把多宝带回去。刚好,办了离婚手续再走。”
多宝一激灵,缩了缩脖子,立刻反驳说:“我不去乡下,我爸爸也不回去。”
姜兰英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田野这小伙子不挺好的吗,浓眉大眼的挺精神,生长在城里的就比农村的高级啊,自己家的女婿,自己不认,说不出让人笑掉大牙。”
杜康听出来了,姜兰英是要把这事儿传出去让她难堪。
她家陈娴长得那么丑,能找到啥好对象!
陈娴看大伯母瞥了她一眼,鸡肉噎在嘴里,只觉得莫名其妙。
杜康的语气软了几分,说:“田野落不了户,没有粮油指标,也找不到正式工干,不回乡下他能干啥?”
姜兰英嗤笑一声:“这在别人家是难事儿,对我大伯子来说,难吗?”
陈君正在市委办公室上班,为人公正无私,在家里也是不苟言笑,难得听他说上几句话,终于开口:“按政策来,我管不了。”
杜康很失望,陈君正这是摆烂啊,不打算帮助闺女,也不管把女婿赶回乡下,放任闺女越来越没出息,从他这儿得不到一点支持。
陈惠开口:“我们等知青回城政策松动,早晚田野都能随我落户,至于粮油,我的工资够我们一家三口吃饭。”
田野内心又是一股暖流,陈惠一直在坚持,从来没想过放弃他。
陈甫谧听完各人看法,慢斯条理地开口:“陈惠一家在老宅住吧,就住陈惠之前的那个房间,不够的话再打扫出来一间。”
陈甫谧一开口,那就是下了定论,别人反抗无效,杜康嘴唇动了又动,把要说的话生生憋了回去。
陈惠马上说:“好的,爷爷。”
吃过晚饭,舒苑把登了获奖消息的报纸还有照片拿给陈甫谧看,本来陈甫谧不太高兴,顿时眉开眼笑。
这一大家子,就数舒苑跟小满最能让人高兴。
舒苑要显摆,他就要使劲夸。
看来陈载对他媳妇不错,难得他安静地坐在旁边,跟着一块儿看照片。
舒苑觉得爷爷对陈载可真好,他媳妇只是获个奖,老人家毫不吝惜赞美。
陈娴跟朋友合影那张照片并没有获奖,陈娴明显不高兴,说:“嫂子,你说我们那张合照拍得特别好,我们每个同伴也都喜欢,都好好保存着,可是你别的照片都获奖了,要不就发表了,我们那张照片石沉大海,都是因为我的长相连累了整张照片,我还站在靠中间的位置,要是没有我说不定也能获奖。”
舒苑惊诧得不得了,看来每个人都有烦恼,她自己每天为了多挣点钱奔波,陈娴不缺钱花,又是大学生,想不到每天为了相貌焦虑。
她说:“你有点自信行不行,照片评选主要看精神风貌,跟人物长相没啥关系,再说你长得很有气质,一点都不丑,那照片本来就获不了奖,因为你们这一群人太时髦了。”
陈娴不太理解:“穿着时髦会影响照片获奖吗?”
舒苑很肯定地说:“你是走在时代前沿的人,可能理解不了某些守旧的人的想法,现在报纸上正在批判穿喇叭裤呢,说是资产阶级腐朽生活方式。获不了奖没关系,这张照片总有一天会体现它应有的价值,比如让新一代年轻人知道他们父辈的人也曾经这么新潮。”
舒苑的话很有说服力,陈娴非常意外,舒苑只是高中毕业生,见识却远在她这个大学生之上。
陈娴再次确认:“跟我的长相真没关系?”
舒苑肯定点头:“你要相信自己,你其实长得特别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