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府军乘胜追击,斩俘无数。
战后清点,刘裕却无喜色。
刘穆之问道:“大胜何以不欢?”
刘裕叹道:“伤亡太重。为一人之功,枯万骨之骸,我心难安。”
他下令厚葬双方将士,立“南北一家”碑,允许魏军降卒自择去留。
此举感召无数北人。
月余间,河北豪杰纷纷来投。
军至邺城,百姓箪食壶浆。
一老者泣道:“五十年了,终再见汉家衣冠!”
刘裕入城,首谒铜雀台。
但见荒草萋萋,台倾殿圮,唯余曹操塑像孤立风中。
他拂去像上尘埃,喃喃道:“英雄如公,终归一土。所求为何?”
这天,他独坐台顶,望星汉灿烂。
阿秀悄然走来:“哥哥思乡了?”
刘裕摇头:“我在想,曹操一生征战,可曾真正安顿过百姓?”
次日,他颁布《安民令》:免河北三年赋税,分田地与流民,启用北士为官。
崔浩谏道:“如此厚待,恐南朝非议。”
刘裕傲然:“既归王化,便是赤子。何分南北?”
正当他经营河北时,江东急报频传:天子病重,群臣争权,甚至有传言欲立幼主。
刘穆之密劝:“宜速回建康,以防不测。”
刘裕却道:“中原未复,岂可半途而废?”
他上表自请镇守邺城,并荐刘穆之为录尚书事,回朝辅政。
又一年春,刘裕誓师西进,欲收复长安。
军至潼关,忽闻江东巨变:天子驾崩,无子继位,群臣请太尉还朝继统!
刘裕抚关长叹:“功亏一篑。”
众将纷纷跪请:“将军宜回!中原可徐徐图之。”
唯有阿秀道:“哥哥若想西进,妹妹愿为前锋!”
刘裕望崤函险塞,沉吟良久,忽道:“我非恋栈权位,实恐江南再乱,北伐之功尽弃。”
他留胡藩守洛阳,蒯恩镇邺城,自率轻骑南归。
至建康,百官郊迎。
小皇帝灵柩尚在殿中,太后垂帘道:“国家无主,愿太尉顺天应人。”
刘裕三辞,群臣三请。
最后,他指殿前铜驼:“若此驼拜我,便应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