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你的观察,这个上官宏到底是什么身份?”
“不太好判断,表面上看像是红党。”田小凡略作思索,又补充道:“但她和保密局的人也有过接触。”
“好,我知道了。这个任务到此为止,你可以回处里了。”陆国忠点了点头,“不过今天说的事要烂在肚子里,就当从没发生过。”
“属下明白!”
目送田小凡离开办公室,陆国忠陷入沉思。这个上官宏究竟扮演着什么角色?那个潜伏在地下党内部的特务到底是谁?
这时敲门声响起。
“进来!”陆国忠从思绪中回过神,随手拿起桌上的文件翻阅起来。
进来的是孙卿。她反手将门关上,快步走到办公桌前。
“处座,有新情况。”孙卿俯身低语,“一号同志传来答复,上官宏是组织在商务印书馆的外围人员,并非党员。她与吴有亮的关系,组织上并不知情。组织判断吴有亮存在重大违纪嫌疑。”
“这件事先放一放。”陆国忠瞥了一眼门口。孙卿会意,转身走过去将房门锁好。
“这里有一份绝密情报,请你立即转交一号同志,并请他务必呈交华东局最高领导。”陆国忠将一个封着火漆的信封递给孙卿,“我现在无法与上级取得联系,只能通过你们这条线传递。记住,必须亲自交到华东局最高领导手中。”
“你现在就去办,我在这里等你回来。”
孙卿小心翼翼地将信封藏进内袋,向陆国忠郑重颔首,随即转身快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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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军医院大门外,两名站岗的士兵注意到几位文质彬彬的教员,簇拥着一位年约六旬的洋神父朝门口走来,不由得交换了一个诧异的眼神。
“找谁?”一名哨兵上前一步,例行公事地盘问。
“你好!我们来探望病人,一共三位,分别叫陆国全、李长……”
脑袋上缠着纱布的洋神父话音未落,哨兵便抬手一挥:“进去吧!”
他们早己接到命令:凡是来探视教会学校那三位伤员的,一律放行。
病房中,
"哦!上帝啊……"皮埃尔神父轻轻握住国全缠着绷带的手,声音微微发颤,"我的孩子,你究竟经历了怎样的苦难?"
国全右眼蒙着纱布,整张脸肿得几乎变了形。他嘴唇嚅动着,含糊不清地说:"不要紧……学校没事……就好。"
"那年,曼莉小姐介绍我去学校做工,"他仅剩的那只眼睛淌下泪水,"老校长嫌我腿脚不便,是您……是您留下了我。"
"这么多年了,中间我住院养病,学校从没丢下我……"他喘了口气,纱布下的胸膛轻轻起伏,"我总该……为学校做点事的。"
皮埃尔神父苍老的叹息在病房里轻轻回荡:“欸。。。。。。善良的孩子们,你们为了学校的事遭受这样的罪,主都看在眼里。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江玥玥见国全神情激动,连忙凑近神父耳边低语了几句。皮埃尔神父会意地点点头,轻轻拍了拍国全的手背,转身去看望另外两位受伤的工友。
刚送走神父一行,病房门口便出现了一道笔挺的身影。身着中将制服的于会明在随从的簇拥下快步走进,肩章上的将星在病房昏暗的光线下依然醒目。他疾步走到病床前,俯身关切地询问:“国全,怎么样?感觉好些没有?”
“阿叔,还麻烦您特地跑这一趟,实在不好意思。”
“瞎说什么。”于会明故意板起脸,语气里却透着长辈的疼爱,“阿叔来看你,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
“天经地义?”门口突然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像一把利刃斩断了于会明的话音,“殴打我儿子,也是天经地义吗?”
陆伯轩拄着拐杖,在玉凤的搀扶下颤巍巍地走进病房。
每走一步,拐杖敲击地面的声音都让空气凝重一分。于会明的几个随从不认识这位突然出现的老者,正要上前阻拦,却被于会明一声厉喝制止。
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这位肩扛将星的中将竟像个做错事的学生,恭恭敬敬地立在陆伯轩面前,深深低下头:
“师兄,是承儒管教不严,才让国全遭此横祸,请师兄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