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神涣散,喃喃道:“那…那杨宗锡…当真能护住玉楼?”
“千真万确!”孟知义拍着胸脯。
“有韩大人撑腰,在清河县谁敢动玉楼一根汗毛?嫂子,您就点头吧!这事宜早不宜迟!我这就去回复杨宗锡,让他准备聘礼,三日后就来迎娶!先把名分定下来,等玉楼回来就完婚!”他根本不给孟张氏再思考的机会。
孟张氏如同失了魂般,木然地点了点头,眼泪无声地滑落,也不知是担忧还是绝望。
屋外窗沿下,一个瘦削却筋骨结实的身影,像一头蓄势待发的小豹子,死死贴在冰冷的墙壁上。正是孟安!
他本是来给母亲送饭,却无意间听到了这晴天霹雳!
二叔竟然趁姐姐不在,如此卑鄙地欺骗、逼迫母亲!还要把姐姐嫁给杨宗锡那个人渣!少年气得浑身发抖,热血首冲头顶!
他知道母亲耳根软,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必须找人来阻止!找谁?官府?杨宗锡的姑父就是韩提举!找街坊?谁敢惹杨衙内?
只有找武二哥了!武二哥不怕他们!
孟安不再犹豫,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出家门,朝着武大郎的炊饼摊对面那家武松常去的酒肆狂奔而去!
酒肆内。
武松正赤着上身,一碗接一碗地灌着劣质的烧刀子。
他今日心中格外烦闷,看什么都不顺眼。方才己有两个不长眼的泼皮因多看了他两眼,被他拎着脖子扔了出去。
“武二哥!武二哥救命啊!”孟安带着哭腔,像个小炮弹一样冲了进来,扑到武松桌前。
武松布满血丝的醉眼看向孟安,眉头一拧:“安哥儿?又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他对这个经常跟他学拳,用省下的零花钱请他喝酒、对他又敬又畏的少年印象不错。
“是…是我姐!”孟哥急得语无伦次。
“我二叔…那个老混蛋!他趁我姐去临湖集还没回来,跑去骗我娘!说我姐在外面肯定出事了,名声坏了!逼着我娘答应把我姐嫁给杨宗锡那个王八蛋!就…就在三日后!武二哥!求求你!救救我姐!我姐要是回来知道这事,非…非寻短见不可啊!”
少年说着,眼泪鼻涕一起流了下来。
“什么?!”武松猛地站起身,手中的酒碗“啪嚓”一声被他捏得粉碎!瓷片和酒水溅了一身,他却浑然不觉,眼中瞬间燃起熊熊怒火,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
“孟知义!杨宗锡!好狗胆!”
武松的声音如同闷雷,震得酒肆嗡嗡作响。
他本就对杨宗锡欺男霸女的行径深恶痛绝,如今这厮竟敢趁人之危,把手伸向孟玉楼——那个独自支撑家业、让他心底有几分敬意的女子!
一股难以遏制的暴戾之气首冲顶门!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
“武二哥!您快想想办法!”孟安抓住武松的胳膊,如同抓住救命稻草。
武松胸膛剧烈起伏,醉意被怒火烧得干干净净。
他看了一眼满脸泪痕、充满依赖的孟安,又想到孟玉楼可能面临的绝境,一股“当为之事,虽千万人吾往矣”的豪气与护短之心油然而生!
“办法?”武松咧嘴一笑,笑容却狰狞如修罗,“办法就是——先打折那姓杨的狗腿!看他还敢不敢打你姐的主意!”他行事向来首来首去,信奉拳头即真理!
“二郎!不可!”闻讯赶来的武大郎正好听到这句,吓得魂飞魄散,扑上来想拉住弟弟,“那杨宗锡有官府背景!你打了他,要吃官司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