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尔古突然指着上游:“看!”
江面上,那艘小船正艰难地向对岸驶来。但更令人心惊的是,一艘清军战船正在后面紧追不舍!
“被发现了吗?”慧明师太惊呼。
小船上,陈远拼命划桨,张文启和李氏也在奋力帮忙。王氏抱着船帮,面色惨白。
一支箭矢破空而来,钉在船板上。接着是第二支、第三支。。。
“快划!”陈远大吼。
对岸上,翠娥心急如焚,却无能为力。哈尔古突然站起身,向江边跑去。
“你做什么?”慧明师太急问。
哈尔古没有回答。他站在江边一块突出的岩石上,用满语向战船高声呼喊。
奇迹发生了,战船上的箭矢停了下来。一个军官模样的人站在船头,与哈尔古对话。由于距离太远,翠娥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但能看出那个军官的态度从严厉变为犹豫。
小船趁这个机会快速向对岸靠近。终于,在离岸边还有十几丈时,陈远三人跳入水中,奋力向岸上游来。
战船在原地停留片刻,最终调头离去。
当陈远、张文启和李氏湿淋淋地爬上岸时,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怎么回事?”慧明师太问,“那船为什么走了?”
哈尔古的表情复杂:“那艘船的指挥官。。。是我舅舅。”
众人都愣住了。
“他问我为什么在这里,我说。。。”哈尔古停顿了一下,“我说我被汉人俘虏,刚刚逃脱。”
翠娥恍然大悟:“所以他相信了,就放我们走了?”
哈尔古摇头:“不,他知道我在说谎。但他。。。放了我一马。”他的眼中泛起泪光,“他说家族不能同时失去两个男丁,让我永远不要再出现在他面前。”
这个满族青年望着远去的战船,轻声说:“他是我在世上最后一个亲人了。”
众人沉默。战争撕裂的不仅是汉人的生活,也同样摧毁着满洲人的家庭。
八个人终于全部脱险,但前路依然迷茫。
“我们现在去哪里?”李氏问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慧明师太望向南方:“去衡山。那里寺庙众多,或可暂避。”
陈远却摇头:“我要留下来。”
“什么?”翠娥惊讶地看着他。
“湘潭还需要人,”陈远坚定地说,“清军主力即将南下,这里守备会空虚。我要联络其他幸存者,继续抵抗。”
张文启思索片刻:“学生愿与陈兄同行。乱世之中,笔墨也可作刀枪。”
王氏婆媳决定前往长沙投奔亲戚。妞妞却拉着翠娥的衣角不肯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