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护送张宁,一路星夜兼程,终于在天色完全黑透前赶回了汉军大营。早己等候得心焦的朱明,见两人平安抵达,悬着的心才算落下一半。张宁跳下马,一路奔波的疲惫与对父亲的担忧交织,使她见到朱明的瞬间,情绪再也无法抑制,如同找到主心骨一般,扑到朱明怀里失声痛哭。
“朱明哥哥……我爹爹……我爹爹他怎么样了?”少女的声音带着颤抖,充满了无助与恐惧。
朱明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语气沉稳而急切:“宁儿,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大战随时可能爆发,我们必须立刻进城,让你见到大贤良师。耽搁不得!”
张宁闻言,强忍住泪水,用力点头。
事不宜迟,朱明当即点选赵云随行,三人趁着浓重夜色,避开汉军巡逻队,悄无声息地潜至广宗城下。仰头望去,但见城头火把林立,守卫森严,显然经历了多次大战后,张梁加强了戒备。
朱明从怀中掏出一早准备好的布条,交给赵云。赵云会意,张弓搭箭,弓弦轻响,一支绑着布条的箭矢如同暗夜中的幽灵,悄无声息地越过垛口,“咄”的一声,稳稳钉在城楼内侧的木柱上。
这声响动立刻引起了守军警觉,几名黄巾士卒紧张地围拢过来。一名小头目谨慎地拔下箭矢,展开布条,就着火光刚看清上面“朱明携圣女至,求见人公将军”的字样,还未来得及惊呼,便被闻讯赶来的执勤小渠帅制止。那小渠帅看清内容,脸色一变,不敢怠慢,低声吩咐了几句,便急匆匆下城,飞马奔向张梁所在。
不多时,城头火把骤然熄灭了大半,陷入一片昏暗。紧接着,一个吊篮从黑暗中缓缓放下。张梁的身影出现在垛口,压低声音道:“朱侯爷,快上来!”
吊篮依次将朱明、张宁和赵云拉上城头。双脚刚一沾地,张宁便抓住张梁的胳膊,泪眼婆娑地问道:“三叔,我爹爹怎么样了?”
张梁见到侄女安然归来,眼中闪过一丝宽慰,感激地看了朱明一眼,随即神色悲戚地低声道:“宁儿……你……你回来就好。大哥他……病势沉重,恐怕……就在这几日了。”说着,这位沙场悍将也忍不住虎目含泪,声音哽咽,“快随我来!”
一行人沉默地穿行在寂静而压抑的街道上,很快来到了张角养病的营帐。帐内药味浓郁,烛光昏暗,张角躺在榻上,面色蜡黄,双目紧闭,气息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
“爹爹!”张宁悲呼一声,扑到榻前,握住父亲冰冷的手,泪水瞬间决堤,“爹爹!不孝女宁儿回来了!您醒醒啊!看看宁儿!您不要宁儿了吗?”
或许是父女连心,在张宁一声声泣血的呼唤中,张角沉重的眼皮微微颤动,竟缓缓睁开了一条缝。看到女儿满是泪痕的脸庞,他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有惊喜,有心痛,更有无尽的爱怜。他艰难地扯动嘴角,露出一丝苦笑,声音细若游丝:“宁儿……你……你怎么还是回来了……爹本想……让你避开这是非之地……”
他的目光转向朱明和张梁,带着询问。张梁连忙解释道:“大哥,是朱侯爷执意带宁儿回来的。”
张角闻言,目光定格在朱明身上,喘息着叹道:“傻孩子……爹是不忍你见我这副模样,更怕……更怕这城破之时,连累你啊……”他用力握了握女儿的手,“爹对不起你……和你娘……本想让你安稳一生,奈何……爹选了这条无法回头的路……”
朱明上前一步,沉声道:“大贤良师放心,朱明既能带宁儿进来,必能护她周全离去。宁儿妹妹天真善良,我很是喜欢,断不会让她陷于险境。”他此言本是出于对晚辈的怜惜与承诺,但听在弥留之际的张角耳中,却似乎多了另一层含义。
张角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与释然,仿佛放下了最大的心事,喃喃道:“好……好……宁儿能来送我……我心愿己了……只是……只是我放不下这城中数十万追随我的百姓……和兄弟们啊……”他剧烈地咳嗽了几声,勉力提起精神,“宁儿,三弟,你们……先出去……我有话……要单独与朱侯爷说……”
张宁虽万分不舍,但在张梁的轻声劝慰下,还是一步三回头地跟着三叔走出了营帐。赵云也无声地退至帐外警戒。
帐内只剩下朱明和气息奄奄的张角。
张角的目光骤然变得锐利了几分,紧紧盯着朱明,用尽最后的力气说道:“朱侯爷……我命不久矣……广宗城摇摇欲坠……皇甫嵩乃屠夫……城破之日……必是血流成河……城内皆是无辜百姓和我太平道信徒……我……我不忍他们尽遭屠戮……”
他喘了口气,一字一句,石破天惊:“我将宁儿和这数十万兄弟……都托付于你!不知……不知你可敢答应?我知你亦出身贫寒,心怀仁义,在颍川、宛城收纳我十余万黄巾部众……你,可愿做这新的黄巾首领,接任……大贤良师之位?”
此言一出,朱明心神剧震,如同惊雷炸响!
什么?接任大贤良师?做黄巾军的首领?
兄弟们呢!给点意见,这大贤良师之位,朱明是接还是不接,欢迎评论区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