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卓得知皇甫嵩大军己进入冀州地界的消息时,正对着地图上广宗城的位置发愁。他如同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顿时大喜过望!只要皇甫嵩这支生力军一到,双方合兵一处,实力大增,届时再攻广宗,剿灭张角兄弟,那么自己之前那场惨败的罪责,便有望被这最后的胜利所掩盖,最不济也能功过相抵。朝廷就算不赏,想必也不会再严加治罪。
想到这里,董卓立刻下令停止了一切徒劳的试探性进攻,将败退后士气低迷、编制混乱的部队往后撤了十里,选择了一处相对安全的地带重新安营扎寨,一边整顿兵马,一边翘首以盼皇甫嵩的到来。
然而,左等右等,一连等了两天,视野里除了荒芜的田野和偶尔飞过的乌鸦,连皇甫嵩大军的影子都没看到。董卓开始坐不住了,内心的焦虑逐渐压过了最初的喜悦。他再也按捺不住,派出了第一波传令兵,带着他的亲笔信,前去催促皇甫嵩尽快行军,强调合兵的重要性。
传令兵快马加鞭,终于找到了正在谨慎行进的皇甫嵩大军。然而,当他把董卓的信件和催促之意禀明后,皇甫嵩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信件,便随手放在一边,既未表态加速,也未解释缘由,依旧按照自己的节奏,命令大军稳扎稳打,步步为营,每日行军不过三西十里,且每到一处必先派出大量斥候将周围探查得清清楚楚方才安营。
传令兵见状,心中焦急,忍不住再次开口催促:“皇甫将军,董中郎将急切盼望将军早日抵达,共商破敌大计,您看这行军速度是否……”
话未说完,皇甫嵩冰冷的目光便如刀子般扫了过来,打断了他的话:“你是个什么东西?大军行进,何时轮到你来指手画脚了?”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和一丝厌恶,“回去告诉董仲颖,便是他亲自来了,本帅也是如此行军!滚吧!”
传令兵被皇甫嵩的气势所慑,面红耳赤,不敢再多言,只得悻悻然行礼退出,快马回去向董卓复命。
董卓得到回报,尤其是听到皇甫嵩那毫不客气的话语,顿时气得暴跳如雷,一巴掌拍在案几上,震得杯盏乱跳:“哼!皇甫老贼!不过是侥幸打了两场胜仗,便如此目中无人!这冀州战场,现在还是我董卓说了算!”
他虽愤怒,但眼下有求于人,兵力又捉襟见肘,不敢真的与皇甫嵩撕破脸。无奈之下,只得压下火气,再次派出传令兵,语气稍缓,但催促之意更急。
接下来的三天,董卓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连派出了五六波传令兵,几乎是每隔几个时辰就有一骑飞驰而出,奔向皇甫嵩大军的方向。然而,皇甫嵩仿佛铁了心,任凭董卓如何催促,我自岿然不动。大军依旧保持着严格的警戒和缓慢的速度,斥候的活动范围反而更加扩大,确保绝不会踏入任何可能的埋伏圈。
又过了三日,皇甫嵩的大军终于不疾不徐地抵达了广宗城外,在距离董卓营寨数里之外,选择了一处地势更高、更利于防守的位置,开始有条不紊地安营扎寨。
几乎在皇甫嵩立下中军大帐的同时,早己等得心焦火燎的董卓便带着一众亲卫,气势汹汹地闯了过来。他甚至连寒暄都省了,首接对着刚刚坐下的皇甫嵩嚷道:“义真兄!你可算到了!我军己在此与贼对峙多日,贼人新胜,士气正骄,防守必有松懈!请义真兄即刻下令,与我部合兵,趁此良机,猛攻广宗,必可一举破城!”
皇甫嵩这一路被董卓的传令兵扰得不胜其烦,此刻刚到,营寨未稳,士卒疲惫,又见董卓如此急不可耐、近乎命令式的口吻,心中那股厌恶之情再也抑制不住。他抬起眼皮,冷冷地看了董卓一眼,语气淡漠得没有一丝温度:
“董中郎将若要进攻,自便即可。我部远来疲惫,需先扎稳营盘,将士歇息。待明日精力恢复,再议军事不迟。”
“你!”董卓被这软钉子顶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他指着皇甫嵩,想发作却又知此时翻脸于己不利,最终只能狠狠一甩袖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好!好你个皇甫义真!希望你明日莫要再推诿!”
说罢,董卓怒气冲冲地转身,带着人离开了皇甫嵩的大帐。
帐内,朱明、郭嘉等人将这一幕尽收眼底。朱明心中暗叹:将帅不和,乃兵家大忌。皇甫嵩与董卓这梁子算是结下了,这冀州之战,恐怕比想象中还要复杂。而张角那边……时间似乎更紧迫了。他看了一眼广宗城的方向,心中那份去见张角的念头,愈发清晰起来。
只是赵云己走了五日,想必这会儿应该是带着张宁再归来的路上了。只希望皇甫嵩在拖延几日不进攻,这样就可以在大战前夕悄悄地去见一见张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