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他们行驶出城,岁岁看了眼跟在自己后面的那辆马车,才安下心来。
“这么怕顺王殿下?”沉握瑜轻笑着问。
“大皇兄这个人,从以前就刻板又严肃,比我父皇还有甚之而无不及。”岁岁道,“不过我知道他疼我得紧,有时候我都感觉他对我关心的太过。他想解决了玉郎君,又怕我记恨,以为我那段日子没去琼楼就忘了玉郎君了,正好弄成病死的假象。也是玉郎君命不该绝吧,我碰巧知道了。他不想因为玉郎君伤兄妹情分,暂且罢休,我又怎么能当面和他对着干。不偷摸带走玉郎君,皇兄也不会留他活到明天了。”
“顺王……确实对我的岁岁太好了。哪怕是我这个同父同母的兄长对望舒也难以匹及。”沉握瑜笑着,给岁岁斟了一杯茶送到手中。
“顺王殿下对其他公主也这般?”沉握瑜无意似地问道。
岁岁杯口抵在唇边,状似在吹凉茶水,而后一饮而尽:“谁让我是最小的妹妹呢。”
沉握瑜笑的更灿烂了:“是啊,我的岁岁就是太招人喜欢了。”
岁岁娇嗔着用胳膊顶了下沉握瑜的胳膊。
一路向南,赶在天黑前,到达暄州城地界附近的驿站。
岁岁下车时,天已经快黑了,坐了几个时辰的马车,中途只在林间歇了会儿,这会儿她人都快散架了。
“去看看那人怎么样了,让几个人去给他弄下来,别忘了给他上药。”
等一队人都已在驿站里安顿好,安康端着一碗熬得香甜的银耳汤进到岁岁住的房间里来。
一口银耳汤还没咽下,门口就听到一声:“殿下,奴才的主子醒了!”
岁岁闻言心头一喜,眼神下意识飘向了沉握瑜。
只见沉握瑜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让岁岁摸不准自己这会儿到底能不能去看一眼玉郎君。
“喝完银耳汤,让安康陪着你去看一眼吧。”沉握瑜低头抿了一口茶道:“早些回来,明日还要赶路。”
岁岁点头,捧起碗又喝了两口起身匆匆离开。
等岁岁到时,玉郎君闭着眼躺在那儿一动不动,脸色依旧苍白,只是眉头紧皱,似乎是难忍身体上的苦痛。
安康给岁岁搬来椅子坐在床边,思索了片刻道:“此事是因我才会让你成了这样,你若是要恨,便恨我吧。只是,恨也无用。我会带你去寻名医,若是能治好你最好不过,若是……我自然也会好好补偿你,给你后半生安排妥当。你好好休养,总还能活下去,我保你往后无虞。”
言罢,岁岁便起身要走,瘸了腿的文墨则是直接跪在门口挡住了去路。
“奴才求殿下留下再陪陪奴才的主子吧,奴才的主子自从见了殿下,那心里就一直惦念着殿下,如今鬼门关好不容易走一遭回来,求殿下可怜奴才的主子一二,再留片刻,只片刻就好。”文墨说着,一声重过一声磕头的声音,听的人心都震颤。
岁岁微微蹙眉,不等知蝉出言训斥,安康便一脚踢翻了挡路的文墨阴测测笑道:“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要求殿下。再有下次,先送你下去给你家主子探路。”
“知蝉,给他留瓶伤药。”岁岁说着,抬脚便往外走,走前留下一句话。
“若是人死了再惦念,本王颇觉得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