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若云从檀州回来了,当天因粮铺老板闹上了临时衙门大宅,周祈安没能和孔先生见上面。
这两日,官营米铺的账本也理清楚了,周祈安得了空,便约了孔先生在槐南一家酒楼会面。
周祈安从军营“提”了人质纪千川,带他上了马车,一同到了酒楼。
兄弟俩久别重逢,纪千川抱着哥哥嚎啕大哭。
纪千峰见弟弟快吃成个小胖子了,便知道他在军营过得很好,见了二公子,又从怀里掏出那条翠玉抹额,连同手上的钢刀一并还给了二公子。
周祈安见了,慷慨大方地说:“你这差事办得不错,二公子赏你啦!”
四人吃了饭,便又去了槐南县监狱。
周祈安拿着文牒,放了剩余三名劫掠军粮的主犯,这是他之前答应过孔若云的。
放了人,一行人便在槐南县走了走。
这槐南县是真荒芜,一大片的荒草地,干枯的荒草快要长得齐腰高。周祈安便问:“这不会都是张员外的地吧?”
孔若云答道:“荒成这样,肯定就是他的了。”顿了顿,又透露了句,“他们家三代单传,下面就一个命根子,只可惜家里长辈太宝贝了,不成器,手上还沾着两条人命。”
“人命?”周祈安问,“这案子没人管吗?”
孔若云道:“死者家人到县衙状告了好几回,都被县衙打发走了,他们又到州府衙门击鼓鸣冤,只可惜咱们槐南县县令不做人,知府也不做人。”
几人走到了酒楼楼下,寒暄了几句,周祈安便上了马车回去了。
新岁伊始,百官朝贺,长安城内热闹非凡。
祖世德揭开盖碗吹了一口,叮嘱一旁李闯道:“马上朝贺宴,各地官员都要进京,靖王又要带三千卫队入都……”说着,他抿了一口热茶,又将盖碗放下,“正是鱼龙混杂的时候,城内的事我们管不着,但城防一定要布好,千万不可掉以轻心。”
李闯回答道:“都布好了,我每天也要登上城楼盯两眼,大帅放心便是!”
立在一旁的张叙安又插了句:“靖王要带兵入都,委屈大公子只能留在外地过年了。”
听了这话,李闯瞥了张叙安一眼。
这张叙安是祖公子的朋友,据称是天文地理无所不知,但至今,李闯也没看出这道士有什么真才实学,每天跟在大帅身边,怪莫名其妙的。
两日后,靖王带三千兵马走到了春明门下。
靖王往年入都朝贺,走的是坐北朝南的明德门,今年却又换了个规矩,叫他们从东侧的春明门入都。
这春明门是外国使节来访时走的门,虽然每年外地官员前来朝贺,走的也是此门,但他们毕竟身份特殊,如今坐在龙椅上的,论起来可是靖王世孙。
靖王殿下性情沉稳,不愿多事,但下面的人也要窃窃私语,说他们送了个世孙入都,这么多年来一点好处没沾着,倒是光避嫌了。
靖王发已花白,身材魁梧,骑着马位列阵首,两侧跟着世子殿下与三公子,身后又跟着三千卫队,走到了春明门下,却见春明门竟是城门紧闭。
世子殿下性情温和,三公子却截然相反,朝着城楼大喊道:“什么意思?我们来了这么多人,上面是眼瞎看不见吗?还不速来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