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我觉得,是不是要再盘问一下他们的家属?”
第二日一早,几人进了雁息县。
他们在雁息县租了一套大宅子,作为州府临时办公场所。衙门原址上也已经张贴了告示,叫衙门里的胥吏、有事报官的百姓都到新址来办事。
宅子四进四出,又带左右两个大跨院,面积倒是够用了。内部虽不正规,却也和衙门一样分为了公堂、户房、刑房、吏房等,门口也都挂好了牌子。
军队和御史台在雁息县也需要个地方办公,便在宅子后座房给自己留了几间房间,今日他们便一同来到了这里。
营寨停尸房里的十一具尸首,除了那两名刺客是南吴人,已经就地掩埋,其余也已于今日返还给了家人。
至于仵作……周权已经自掏腰包,给仵作家人送去了一笔抚恤金。人死不能复生,但那笔抚恤金,至少可以保他妻儿后半生衣食无忧。
当差的人回来说,仵作妻子是个哑女,一家人日子过得清贫,因职业,也常常遭邻居白眼。
妻子见丈夫迟迟不归,已经猜到丈夫出了意外,看到尸体,哭到几度昏厥。当差人拿出银子,妻子便带着孩子跪在地上,一直在“咚咚咚”地磕头,怎么拉都拉不起来……
士兵返还了尸首,又把州府八名死者的家属喊到了临时衙门问话。
王知府府上的九位姨娘都来了,半个中庭都站不下,场面相当之壮观。
大家大致分了一下工,周权陪公孙大人在中堂盘问那九位姨娘,周祈安和衙门里的不良人则带着剩余家属去了后座房。
而一问才知,六名死者的家属在火灾当晚遇到的情况十分雷同,都是家主下了衙门回了家,已经吃好饭躺下了,又被衙役临时叫走,说是衙门里有急事。
如果猜得不错,此时王知府大概率也已经丧命。
周祈安问:“派人去请你家家主的衙役,你可认得是谁?”
六名家属指认的竟是同一人,只是那人却也死在了此次大火中。
另一侧的中堂内,公孙大人坐在坐北朝南的太师椅,挨个把九个姨娘喊进来问话。
旁边站了个随从,正唰唰地记着笔录。
宅院粗略布置过,中堂两侧分别放着两张长案,方便大家办公书写。
周权不是主审,端着茶杯搭在一旁案几上听,有疑问,便有一搭没一搭地问话。
只听王昱仁府上最受宠的八姨娘说:“老爷当日一早从我房里出去,之后便没再回来。但老爷来去自由,我们也管不着他,当晚没回府,我们也只当他去了青楼不回来了。直到第二日听说衙门失火,我们才感到大事不妙!”
周权抿了一口茶,开口问道:“你们老爷常去的青楼是哪一家?”
八姨娘扭捏道:“这我就……”
问到了九姨娘,九姨娘便不吐不快地道:“杏花楼!青州地界上它说第二,没人敢称第一的青楼,八姐姐也是老爷从杏花楼领来的。”
周权便又问了句:“那你知道你家老爷,最近和杏花楼的哪个姑娘最要好吗?”
九姨娘道:“这我就不清楚了!”
问完,两边交换了一下信息,一行人便又到了杏花楼盘问,结果一问还真问出个重要线索。
当天夜里王知府还真来过杏花楼,找了一个叫程三娘的姑娘。
程三娘上了王知府的马车,两人像是一同去了程三娘在县上的宅院。
结果第二日,知府死于大火,程三娘人也消失了,杏花楼的人全都不知三娘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