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正谈论着,公孙大人带着随从走了进来。
听了张彦青的判断,结合尸首,公孙昌基本认同了他们的论断——八名死者皆系他杀。
其中知府是直接下手,剩余七人则被t下了迷药,导致他们无法从火场逃脱。
但作为监察御史,他也不得不提醒大家一点。他看向了张彦青道:“张公子啊,我与你父亲也是同僚,曾多次三司会审,破获大案。你自小观摩仵作验尸,耳濡目染,有些本事,这些我也是知道的。”
“但你也知道,尸体勘验文件要有仵作签字画押才能生效,若没有仵作画押,便没有信服力,到了公堂上便很容易被推翻质疑……甚至仵作的论断也常常被质疑,毕竟那只是推断,并非铁证。”
这一点周祈安也预料到了,但仵作已死,尸首又难以留存,此刻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至少现在,他们还多了一条线索。
州府衙门烧成灰烬,八名官员命丧大火。
那人一边在暗中做局,一边看着他们明中破局,对他们的一举一动都了如指掌,知道今日仵作要来,买了凶在麦田里设伏,精准狙杀了仵作,让他们断了证据。
如此庞大而又精密的局,想必做局之人也必然是个难以撼动的庞然大物。
这桩案件到了最后,能猜出凶手都是好的。想要证据链闭环,将凶手揪出水面,几乎难比登天。
他并非三司人员,将凶手绳之以法非他职责,他也不抱这希望。相比之下,他更想通过这案件,看清青州底下那一团盘根错节的根系。
周权则开口厘清道:“公孙大人,我们一开始已达成共识,按律法,目前在青州没有人能接手这案件,唯有等朝廷答复。公孙大人与我,也只是担心日子久了,证据难以留存,想给后人留下些证据线索。大人只管如实记录,将笔录交接给后人,至于后人信不信,用不用,就不是我们能左右的了。”
公孙昌点头道:“周大将军言之有理。”说着,叫随从如实记录下来。
随从拿出了细细的毛笔,在册子上迅速记录。
周祈安静待了一会儿,又走到了前方去看那两名刺客。
刺客面罩已被揭下,看相貌,两人也不过十六七岁光景,最多不超过二十岁,却被训练成杀手,干这害人害己之事。
解下衣物,又见两人背上都纹着莲花刺青,像是什么组织的标志。
周祈安念了句:“莲华刺青?”而后看向大家,不知大家可曾听说过?
卫吉道:“莲花门。是南吴的杀手组织,组织头目每次派底下杀手出去做事,都会给他们用毒。若是计划失败,杀手不回归组织,他们也活不了太久,回去了,也一样会被处置。若是杀手被活捉,供出了什么,他们身边的家人朋友都会受到威胁。总之是一个阴狠无比的组织,收费很高,但几乎没有他们做不掉的人。”
青州太乱,各方势力鱼龙混杂,便也让这样的组织有了可乘之机。
之前卫吉常来青州,也听说过莲花门。
而中原腹地治安严密,莲花门也不接龙锯峡以外的生意,久居长安城的这几人,没听说过也是自然。
卫吉问:“他们是怎么死的?”
他看两人身上除了些拖伤,其中一人手臂中了箭,倒也没有致命伤。
周祈安道:“他们口中含了毒囊。”
卫吉张开了刺客口腔,见一名刺客口中仍留着药囊,那药囊小巧精致,刚好可以含在舌下。
刺客不怕死,却也怕生不如死。
口中含个毒囊,不成功便成仁,自己痛快,也不连累身边人,倒也不失为一个不错的办法。
周祈安则梳理思路道:“这七个人,一定是深更半夜约在了一处,才会同时被人下药迷晕的,否则凶手分别在七个不同地点下药,难度太大,牵扯的人太多,暴露的可能性也太大,绝不可能这么操作。”
但他们深更半夜为什么会聚在一块儿?
聚餐?例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