蚁群和蜂群是两个相似又相异的昆虫社会。
组成她们社会框架的主体是雌性,从女王到护卫到平民的工蚁工蜂,它们都是雌性的,种群中的雄性只在繁殖期烟花乍现,所有多余的,不合时宜出现的雄性,平民会聚集起来合力驱逐甚至直接杀死它们。
我的女教习把这些有意无意的灌输进我的脑海时,我自然地想到了我和她。
人类社会里的女性,近似这些社会性昆虫里的雄虫的存在。
组成人类社会框架主体的是雄性人类,雌性人类的权力在history里载浮载沉,一次次归于“为男性人类繁衍后代的机器”。
我握住女教习的手腕,食指竖在唇前——嘘。
慎言。
无数女性沉醉于此。
我是说——她们满怀期待,被某个握有权力、金钱的男性看中,借由成为他的专属繁衍后代的机器,以最方便快捷的方式迎来她们梦想中的“翻身”,生下新的男性作为她们稳固“权力”的护符。
她们的梦想建立在男性掌握权力和金钱的基础上,你的轻声低语一旦被她们所捕捉,击碎了她们沉溺于自苦自弱的美梦,她们会立即向你展示她们最尖利的爪牙。
所以,慎言。
死灰的天空阴沉沉的压在我们的肩上,我们颈上的套索令我们奄奄一息,却又牲畜般苟活着。
自不可提及的那一战之后,天空和大地的生机就此湮灭,为了存活,机械文明光速构筑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为了人类的繁殖留存,社会的文明倒退回了久远的君主制。
“蒂利忒利亚,你在做什么?如果你还记得,不许再像上次那样,让我看见泥巴沾到你的裙子上!”母亲看见我和女教习坐在草坪上,扬声提醒我。
我看见她在指挥安排下午茶,抛弃了女教习飞奔到她身边,带着大大的笑脸。
母亲抚顺我奔跑时凌乱的碎发,嗔怪道:“又跑又跳的太不稳重了,马上就要和皇太子成昏了,这些不稳重的行止可得快些改了。还有,你怎么能这样笑呢,要微笑,我的孩子,微笑。”
我脸上的笑容像无人在意的野花一样凋谢,原地种上死气沉沉的塑料植物,我扫兴的抿抿唇,母亲却夸道:“真好看,端庄又美丽。”
我指指桌上摆放的下午茶甜点,用手比划小人走来和喝茶的动作。
母亲道:“你是在问下午是不是有客人来下午茶会吗?”
我点头。
“是的,孩子。下午你父亲的好朋友艾登公爵会带着他的妻子和孩子前来,我在准备招待艾登公爵的妻子和孩子。”
我指指我自己和其中一个位置,对母亲眨眨眼。
“不,不行。”母亲摇头,拒绝得果断干脆,“你要维持你的纯洁,艾登公爵家来的有男孩子,你不可以让男人靠近你身边,回房间去吧,让琳达教习陪着你。”
“琳达,带小姐回房间去。”
“是,夫人。”女教习领命,牵着我的胳膊,半强硬地引着我离开花园。
我不愿离开,紧紧盯着母亲,母亲像是叹了口气,侧过身回避与我的视线交汇。
被强制关回房间的我坐在窗前,俯视花园里来来去去蚂蚁样忙碌的女性们,女教习在我身后,无声陪伴着我。
纯洁?呵。
以男性作为族群的核心承接者早在被摧毁的文明时代就被验证过存在极大的问题了。但是他们说那是因为那些女性不够“纯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