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味道。医院走廊尽头那间小休息室,永远散不掉这股味儿。我靠在冰凉的金属柜子上,心里那股更冲的烦躁。
我叫林红,三十八岁,单身,市二院妇产科的医生。
每天看的,摸的,处理的,都是女人最私密的地方。
生孩子的血呼啦擦,流产的哭哭啼啼,还有那些检查时张开的腿,松弛的,紧致的,年轻的,衰老的。
看得太多,早就麻木了。
身体?
不过是一堆器官,一套系统。
快感?
痛苦?
都是神经末梢的电流反应。
我像个熟练的修理工,只负责诊断和清理故障。
我这双鞋踩过产房的血污,踩过手术室的无影灯,也踩过家里冰冷的地板砖。
家?那个六十平米的老破小,除了我,就剩灰尘和回忆。
失败的婚姻像块烂疮疤,早剜掉了,连疼都懒得疼。
男人?
呵前夫那玩意儿,尺寸也就那么回事,技术更是烂得发指,还他妈软得快。
离婚时我连个屁都没放,只觉得解脱。
一个人挺好,清净。
生理需求?
自己解决,或者干脆不想。
那些嗡嗡响的小玩意儿比男人靠谱多了,至少电量不足会提醒你。
手机在口袋里震了一下。
是我姐,林芳。
屏幕上跳出来的信息带着她一贯的焦虑:“红啊,小凯最近不对劲,老把自己关屋里,饭也不好好吃,问他啥都不说,愁死我了!你有空帮姐看看他?他最听你这个姨的话。”
小凯。
我外甥。
周凯。
二十岁,刚上大二。
脑子里立刻跳出那小子小时候跟在我屁股后面“小姨小姨”叫的样子,虎头虎脑的。
现在?
瘦高个,肩膀有点塌,看人眼神总躲闪,像只受惊的兔子。
青春期后,他就有点蔫儿了。
我姐总说他内向,老实。
老实?
这年头,老实就是窝囊的代名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