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思活络，却没有再给郑律回信。他知道，说多了也没用。他现在明白，行动比言语重要。
而他的行动，还在蓄势阶段。一切都还没到时候。
进入寒假，袁维没有回家，留下来继续工作。实习生没有年终奖，但郭臣涛自掏腰包，给他发了个红包。他没有拒绝。天知道他帮这位总监解决了多少问题。
他把钱攒了下来。
罗飞问他怎么年纪轻轻开始攒钱，他一边给客人点单、一边联系下一场绳艺表演的事宜、一边回答罗飞：“你看我有空花钱吗？”
罗飞耸耸肩：“那明晚给你放假，薪水照发。”
袁维摇摇头：“算了，没什么意思。”
罗飞露出调侃的笑容。
正在喝酒的客人说：“袁哥怎么总是蔫不拉几的。”
罗飞答道：“他失去了爱情的滋养。”
客人们笑起来，有人说：“爱情算个屁，有男人不就行了。”
罗飞夸张地叹了口气，沉痛地说：“你们不懂，袁哥真正的兴趣爱好不是玩儿男人，而是赚钱养家。问题在于他现在没有家，所以只剩赚钱了。”
袁维懒得理这些人。
眨眼就是春节。袁维觉得自己应该回趟家，却又不想在家待太长时间——他怕自己太闲，一闲，心就容易乱。更何况，他的家如今也成了承载他和郑律美好回忆的地方，他真是唯恐避之不及。
于是，他和罗飞商量好，除夕回去，初三就回来酒吧上班。
回家的时候，袁维终于购了一次物。他给杨云珊买了一条羊毛围巾，给袁峰华买了盒茶叶。
杨云珊高兴得不得了，袁峰华则是重重地“哼”了一声，背过头去不看袁维，并且坚决不碰他买的茶叶。
杨云珊气哼哼地跟他说：“你爸自己跟自己闹别扭呢！他心里接受你是同性恋，但是又觉得自己应该阻止你，否则就是不负责任。让他纠结去吧，他就是闲的。”
袁维笑了笑，就这么与袁峰华僵持了两天。到了大年初二，他抽空跑到街上，默默无闻地给家里买了个泡脚桶。
当天晚上，袁峰华用上了泡脚桶。用过以后才得知是袁维买的，气得他一边擦脚，一边垂头叹息。
杨云珊乐得不行，丢他一个人自己气自己，转而拉着袁维说悄悄话。
她问：“小郑呢？”
袁维答道：“不知道。”
她的笑容一下就挂不住了，紧紧握着袁维的手，说不出话来。
袁维反过来安慰她：“他前段时间还回我消息呢，我们还有联系。”
话音刚落，手机震动了一下。袁维一看，竟然是郑律主动发来的。他说：「新年快乐。」
袁维半晌没吱声，也没动作。
杨云珊偷瞥一眼，使劲摇撼他的手臂，说：“是小郑吗？你快问他在哪儿呢！”
袁维点头，冲杨云珊笑笑，起身进了卧室。
灯没有开，月光洒了满地。
袁维仰头靠在门上，心想，现在是大年初二的晚上，这个“新年快乐”来得有些迟。是因为自己没有主动跟他说吗？除了自己，还有其他人会跟他说吗？
他越想越痛苦，同时，却又感到畅快。痛苦让他想立刻飞奔到郑律身边，把他搂在怀里；畅快却让他关掉对话框，一个字都没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