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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律这条推文一发出去，手机就开始叮咚叮咚响个不停。
袁维吃掉最后一颗馄饨，说：“你的粉丝还真关心你的生活。”
郑律把手机开了静音，丢在一旁，说：“不理他们。”
袁维笑了，摸摸郑律的头。他感觉今天的郑律很不一样，有点敏感，有点卑微，十分乖巧。他对这样的郑律倒谈不上格外喜欢，但总归是受用的。他不由地希望时间慢一点、长一点，好让他和郑律永远在一起。他莫名地涌起一股思念，思念自己面前的人。
他怀着这股让人既幸福又失落的思念，起身去卫生间漱口，顺便酝酿状态，在走出卫生间的时候，刻意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接着，他把自己砸进床里，装模作样地叹了一句：“困了。”他直觉今天的郑律愿意和他一起睡觉。
过了一会儿，郑律来到了床边，低声问：“主人睡着了吗？”
袁维没答话。郑律便爬上了床，像之前一样，背对袁维，蜷缩在床边。
袁维高兴极了，满心搔不着痒处，一个翻身，猛地扑过去，将郑律搂在了怀里。
郑律似乎早料到他还醒着，一点也不惊讶，甚至顺着他的动作，朝他怀里靠了靠。
袁维幸福得快哭了，在他耳边问：“今天怎么这么乖？”
郑律没有说话。
袁维也没有再追问。他想，郑律虽然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习惯，但心里到底流着温热的血，自然也是有感情的。他会纠结是否离得开自己的问题。他一面要求自己离得开，一面又恍惚觉得离不开，并且，在被说是由于骚才离不开时，他感到了伤心——他不认可这种戏谑的说法。
越往深处想，袁维的嘴角就翘得越高。他把郑律搂得更紧了些，说：“你其实还是很信任我，对不对。”
郑律没说话。
袁维想了想，又说：“你理智上可能不信任我，但是感情上信任。”
郑律吸了口气，还是没说话。
“你就是信任我”，袁维笑起来，转而又说：“我爱你。”
郑律将方才吸的那口气慢慢叹了出来，说：“主人为什么总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憋着多难受”，袁维答道：“但是我自从爱上你，就学会憋着了。”袁维想告诉郑律，他有很多话想说，很多问题想问，都憋着呢。不过，话到嘴边，他还是咽了回去。
“我是应该学会憋着，但你也应该学着放开一些。”袁维将一条腿压到郑律身上，强硬地将他蜷缩着的双腿展开来。
郑律笑了笑，说：“像‘我爱你’这样的话，分量是很重的。主人翻来覆去一直说，会让这句话丧失意义。”
袁维将郑律的下巴扳过来，强迫他与自己对视。“你怎么有那么多奇奇怪怪的逻辑”，袁维说道：“我对你说‘我爱你’，因为我确实爱你，翻来覆去一直说，因为我翻来覆去越来越爱你，这还需要什么意义？”
郑律翻了个身，面向袁维。他将手轻轻搭在袁维的腰上，注视着袁维的胸膛，突然说道：“我是不可能跟您谈恋爱的，您又何必一直表白？我不喜欢听。”
袁维心里骤然升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他艰难地吞咽了一下，把郑律搂紧，将他的脑袋按在颈边，不让他看到自己的表情。“得了吧，你肯定喜欢听，谁会不喜欢听？”袁维说着，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一些，“你这人就是太一本正经了，一件事情开了头，你就要去想结果。其实也没人规定每件事都得有结果。你不跟我谈恋爱就不谈，没什么，我不在乎，但我既然爱你，就要对你表白。”
袁维感觉到郑律搭在自己腰间的手指尖冰凉，呼在自己颈间的气息却是滚烫。“我知道你肯定还是喜欢我的，不然你不会和我躺在这里”，他顿了一会儿，又做了一次艰难的吞咽，自言自语一般地说道：“不过你的喜欢有点少，可能只有一点点吧。”
郑律突然抵住袁维的胸膛，和他拉开距离，翻过身，背对他。
袁维愣了一会儿，接着重新抱紧他，说：“我不是在埋怨，也没有要改变你的意思，真的。我在床上是个dom，但我愿意把恋爱的主动权交给你。”
郑律默然不语。
袁维慌了，把人搂得更紧，说：“好吧，我不跟你表白了，我答应你。你不喜欢听，我就不说了。”
郑律轻轻地叹了口气，伸手关了灯。黑暗骤然来临，只听郑律低声道：“睡吧。”
袁维的心砰砰直跳，不敢再说话了。他说得越多，事情似乎就越混乱。他咽了下口水，慢慢将手覆在郑律的手背上。
出乎意料的是，片刻之后，郑律缓缓把手心翻了过来，在黑暗里和袁维十指相扣。
袁维又惊喜又难过。他实在不知道郑律经历了什么，也不知他到底在想什么。他是那样的矛盾，让人捉摸不透，让人不得不小心翼翼。袁维握紧他的手，心想，只要他还愿意伸手，自己就一定抓住不放——这是唯一能做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