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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袁维心里总惦记着郑律，九点半就到了院楼。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
袁维虽然不想迟到，但也不想提前这么多，好像他很着急似的。
恰好这时，有两个工作人员运了一堆大纸箱下来，正从电梯里往外搬，袁维便主动过去帮忙。那两个工作人员正愁人手不够，十分高兴，让袁维把纸箱一个一个搬到办公室旁边的空房间，他们则上楼运第二批。
纸箱里全是书籍和资料，袁维吃力地抬着，快要经过办公室门口时，他听到里面有个男人笑着说：“谁也不能跟郑律比呀。”
袁维脚步一顿，贴着墙壁停住不动。
只听办公室里又有人笑着说：“李主任又在念叨郑教授了。”
那位李主任说道：“我羡慕他嘛，出身学术世家，爸妈太给力。”
“对，他爸妈和院长是高中同学，关系很好，他私下都叫院长曹叔叔，我听到过一回。而且他长得还好。真的处处都有好运气，哈哈。”
李主任又开口了：“这次的项目也是，本来也不是他去啊，偏偏刘主任家里有事情，我们又在搞另一个项目，院长没人可派，想起他来了。结果呢？被他抢下这么一个大功。”
袁维凝神听着，两只手不住地颤抖，他也没注意到。最后，他终归支撑不住，把箱子砸在了地上。
办公室里的声音戛然而止，有人走了过来。
袁维赶忙朝前两步，露出头来。他扭头去看，只见办公室的工位上坐着几个女人，应该是工作人员，沙发上则坐着一个男人，是他们学院的一个老师，昨天上台宣讲过，是郑律所在系的系主任。
“你干什么的？”走过来的工作人员问道。
“帮着搬东西，太重，不小心摔了”，袁维收回眼神，淡淡地问：“是搬到这里吗？”
那工作人员看了看，说：“不是，这个得搬到前面那个空房间，那里以后要做图书室。”
袁维点头，搬起箱子继续往前走，每一步都迈得无比沉重。
这么一折腾，袁维非但没有提前，还迟到了。
十点零五分，他敲响了郑律办公室的门。
“请进”，郑律的声音冷冷的，紧接着的第二句话就是：“你迟到了。”
袁维无言以对，做了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老师找我什么事？”他在郑律对面坐下，这才注意到他戴了眼镜，看起来更加清冷严厉。
郑律打开抽屉，拿出一张纸，那是袁维的志愿表。“想和你聊聊分专业、选导师的问题”，他说。
袁维笑了笑，说：“老师要是不想收我，把我淘汰掉不就行了？这也用得着跟我聊？”
郑律也笑了，说：“我并没有不想收你。”
袁维受不了郑律笑。他扭过头去，看到窗台上的木芙蓉冒出了几个花骨朵，原先绽放着的那朵花已经凋落。
郑律继续道：“我只是觉得你并不适合我们系的教学方向，理论上来讲，你有其它更好的选择。”
“你都说了，那是理论上”，袁维耸肩，“实际又是另一回事了。”
“没错，很显然，比起理论，你对实际更感兴趣”，郑律不疾不徐地说：“我们系是研究理论的。”
袁维：“……”
袁维把目光移回到郑律脸上，说：“所以？老师到底想说什么？我都说了，你要是觉得我不合适，不收我就是了，我自然会被调剂给别的老师。”
“我也说了，我并不是不想收你”，郑律两手交叉放在桌上，“我只是想确保你明白选专业是一件很严肃的事，应该根据自己的人生规划，结合兴趣和特长进行选择。”
“哦”，袁维问道：“你今天找我过来，就是为了教育我？”
郑律反问道：“我是老师，教育学生是我的职责，这有什么问题？”
“当然有问题”，袁维毫不让步，继续道：“你只找了我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