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料是我买的,票是正规渠道换的,发票在抽屉里。你要讹,得先过厂里审查那一关。”
她终於爬起来,拍著裤子上的灰,嘴还不停:“装什么大尾巴狼!不就是做了个切菜的玩意儿,收了点票?有本事你把布料给我!我儿子结婚要用!”
我抱著布料,没动。
“这布,了我1。8元,凭票买的。”我说,“你要,可以登记借用,按院规押两斤粮票。借期七天,超期一天扣半斤。”
她愣住:“你还真当回事?”
“院规是大家定的。”我说,“你要是不认,可以提意见。但別拿撞墙当理由。”
她咬著牙,往前一步,伸手就抓布料。
我往怀里一收,顺势后退半步,拉开距离。
她扑了个空,手抓在空气里,像捞鱼。
“你!”她指著我,“你这是不给人活路!”
“活路是你自己走出来的。”我说,“不是靠撞墙撞出来的。”
她站在那儿,脸一阵红一阵白,最后低头捡起篮子,扭头就走。路过三大爷时,三大爷扫地的笤帚正好扫到她脚边,她跳了一下,没敢骂。
我回屋,把布料平铺在桌上,拿尺子压住四角。
窗外,傻柱切完菜,拎著盆出来倒水。路过我门口,瞥了眼地上的粉笔圈,又抬头看门框上的撞痕,哼了一声,没说话,走了。
我拿起剪刀,沿著粉笔线开始裁。
布料很挺,剪刀走起来顺,沙沙响。裁到袖口位置,我停了下,想起袖口老磨,秦淮茹前两天给补过。我抬手看了看,补丁缝得齐整,针脚密,边上还加了道暗线,防脱。
我继续裁。
裁到一半,易中海从院外进来,手里拎著个油纸包,路过时脚步顿了顿,看了眼门框上的灰印,又看了眼我桌上的布料。
他没说话,径直回了屋。
我裁完最后一块,叠好放一边,拿起铅笔在草稿纸上写:“袖型优化:肩线前移1。5厘米,便於活动;领口加半寸鬆紧,適配冬季叠穿。”
写完,翻到新一页,画了两笔,是布料裁剪图。
抬头看了眼窗外,天快黑了,风小了,井台边的煤筐缝里,一团纸被吹了出来,半张著,像是要展开。
我没动。
那纸片翻了两下,又被风吹回去,卡在缝里。
我低头继续画图,笔尖在纸上划出轻响。
画到第三笔,外头又传来脚步声。
我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