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走了两步,又回头:“那个……要是以后有算不清的帐,我能来问你吗?”
“能。”我说,“但得先自己算一遍。”
她笑了下,走了。
我低头看手里的窝头,顶上確实撒了点葱,黄绿相间,挺显眼。
我把窝头放在桌上,继续绕电阻。
铜丝绕到最后一圈,我剪断,用钳子压好接口。
拿万用表一测,阻值稳定。
正要收起来,门外又响。
三大爷回来了。
这次他手里拿著个硬皮本,还有一支钢笔,走得比刚才慢,脸上没笑,可也没恼。
他站门口,清了清嗓子。
“林风。”他说,“我……我想了想。你这规矩,也不是没道理。”
我看著他。
他把本子打开,翻到一页,上面写著几行字:
“借物登记簿”
“借出:扳手一把,阎埠贵,用途:修门锁,归还时间:今日午前”
他抬头:“这个……你看看,行不行?”
我没说话,接过本子,看了看。
字写得歪歪扭扭,可一笔一划,挺认真。
我把本子还给他:“行。”
他鬆了口气,把钢笔別回口袋。
“那……以后就这么办?”他问。
“就这么办。”我说。
他点点头,转身要走,走到门口又停住。
“那个……利息……以后还按两分算?”
“一分五。”我说,“三大爷要是觉得多,可以不借。”
他脸一红,摆摆手:“不多不多,精打细算,好事儿。”
走了两步,又回头:“你这……以后要收徒弟不?”
我没答。
他笑了笑,走了。
我坐在门槛上,把电阻放进工具盒,盖上盖子。
阳光照在门侧的告示上,纸角压得平整,没再被风吹起。
我把草稿纸拿出来,翻到背面。
拿起笔,写了一行字:
“阎埠贵,三大爷,借扳手一把,登记在册,主动归还,利息可谈。”
写完,合上本子。
铜丝的余料还剩一小截,我顺手塞进工具包夹层。
这东西,以后能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