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是被一阵浓郁到化不开的灵气呛醒的。
他猛地坐起，眼前不再是出租屋熟悉的天花板，而是古色古香、却明显是下人居住的简陋木屋。陌生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涌入——他穿越了，成了洪荒世界，灵台方寸山、斜月三星洞内，一个负责打扫庭院的……杂役。
同样叫陆明，身份却是天差地别。
“西游世界……神仙妖怪满地走，我一个连引气入体都费劲的杂役，岂不是炮灰中的炮灰？”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窜上天灵盖。在这个大能弹指间山河破碎的世界，他的小命比浮萍还脆弱。
求生欲瞬间占据了顶峰。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记忆里，今天似乎是菩提祖师开坛讲道的日子。虽然杂役没资格进入内堂，但在外面听听总行吧？或许这是他唯一的机缘！
他拿起角落的扫帚，假装洒扫，小心翼翼地朝着记忆中的道场挪去。刚到那云雾缭绕的道场外围，他就看到了一个让他心跳几乎停止的身影。
那是一只猴子。
毛脸雷公嘴，孤拐面，一身金毛在灵雾中熠熠生辉。他正跪在紧闭的道场大门外，眼神里充满了对道法的渴望与倔强。
孙悟空！真的是孙悟空！他现在正被菩提祖师拒之门外！
陆明的心脏狂跳，既是见到传说人物的激动，更是对自身命运的惶恐。他知道，接下来菩提祖师会三次问询，考验其心志，最终才会收下他。这是历史，也是他唯一知道的“剧本”。
他屏住呼吸，躲在廊柱之后，不敢发出丝毫声响。
果然，道场内传来菩提祖师苍茫缥缈的声音，三次问询，门外的猴子三次叩首，回答得一次比一次坚定。
“唉……”
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息仿佛在陆明耳边响起。紧接着，道场大门依旧紧闭，并未如“剧本”那样打开。
陆明一愣。不对啊！祖师不是该被他打动，开门收徒了吗？怎么没动静了？难道是因为我的出现，产生了蝴蝶效应？
门外的孙悟空也急了，连连叩头，额头都见了血，声音带着哭腔：“祖师！弟子诚心求道，不远万里而来，求祖师垂怜！”
大门依旧紧闭。
陆明看着眼前这一幕，想到自己同样渺茫未知的前路，一股物伤其类的悲凉和冲动涌上心头。他下意识地，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喃喃自语：
“心诚则灵……可灵不灵，有时候也得看方法吧？一首跪着，万一祖师是在考验他的应变能力呢？”
这话声音极轻，如同蚊蚋。
然而，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那道场紧闭的大门，竟“吱呀”一声，开了一道缝隙！
一道目光，平静、深邃，仿佛蕴藏着宇宙生灭，从那门缝中透出，并非落在孙悟空身上，而是精准地、毫无偏差地……落在了躲在廊柱后的陆明身上。
陆明浑身一僵，感觉自己的灵魂在这一刻都被彻底看穿，所有秘密无所遁形。
那目光只停留了一瞬，便移开了。随后，大门彻底洞开，一个道童走出，对孙悟空道：“祖师允你入门了，进来吧。”
孙悟空喜极而泣，连忙爬起跟了进去。
大门即将再次关闭时，那道童却停下脚步，转头，再次看向陆明藏身的方向，朗声道：“祖师有法旨，门外洒扫之役，虽资质鲁钝，然心念尚可，日后可于门外听讲，以观后效。”
说完，道童转身入门，大门轰然关闭。
只留下陆明一个人站在原地，手脚冰凉，又有一股热血首冲头顶。
菩提祖师……注意到他了！不仅注意到了，还破格允许他在门外听讲！
不是因为他的资质，而是因为他的“心念”？是因为他那句“心诚则灵”和“应变能力”？
一个荒谬又让他激动得浑身发抖的念头在他脑海中炸开：
他穿越者的思维方式，他对原著剧情的先知先觉，难道……就是他在这个恐怖世界安身立命的，独一无二的“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