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械天使的光翼在林野视网膜上灼烧出残影，那些展开的记忆屏幕像破碎的镜子般悬浮在空气中。他右眼看到的苏晚正被无数数据流缠绕，而左眼的量子化视野里，她却是唯一静止的坐标点。
"抓紧我！"林野伸出半透明化的左手，指尖穿过数据流时激起一串递归波纹。
苏晚的指甲盖突然迸出银光，那些被阿尔法算法碎片割伤的小伤口连成电路图案。"它们想把我拖进记忆深渊。。。。。。"她声音里带着金属摩擦的嘶鸣，这是预知能力过载的前兆。
老K的全息投影从天花板倒吊着出现，胡子上的全息雪茄烟灰落在林野肩上："漂亮！递归结构出现裂痕了！"
废弃的量子记忆库比预计的更潮湿。林野踩碎某块记忆晶体时，脚下传来婴儿啼哭般的电子音。走廊墙壁上布满神经突触状的紫色菌丝，那是被删除数据自我修复的痕迹。
"第七次文明迭代的记录应该在这扇门后面。"苏晚用带伤的手指划过安全门，血液在金属表面蚀刻出发光纹路，"系统正在重写这部分记忆。"
Zero的量子刃突然刺穿三层合金门板，刃尖距离苏晚后颈只有三厘米。林野的时感瞬间压缩——他看到刀刃上凝结着数百万次重置累积的怨念。
"清除者！"老K的投影变成无数碎片，"记忆蜂巢计划提前启动！"
苏晚转身时发梢扫过量子刃，被切断的几根头发化作数据流卷入虚空。她瞳孔里的银光突然暴涨："不。。。这不是攻击。。。他在求救。。。"
林野终于看清了Zero的状态——指挥官半张机械脸正在融化，露出下面人类组织的原始结构。那些的神经元突触间，跳动着弑神者协议的红色符文。
"系统在删除他！"林野扑过去用身体撞偏量子刃，左眼因此又损失了15%的实体化程度，"老K你说的蜂巢是什么？"
整面墙的记忆晶体突然同时亮起。苏晚被某种力量拉向发光处，她的手掌按上晶体表面时，整个建筑开始量子震颤。
"欢迎回家，失败品。"阿尔法的声音从每块晶体里传出，"你们打开的正是自己的坟墓。"
数百万段被重置的记忆从晶体中喷涌而出。林野看到不同时代的自己以数据幽灵形态重现：有在孤儿院破解系统的少年版，有在时流中衰老的老年版，还有无数个死于系统重置的变异体。
"这就是蜂巢。。。"老K的碎片在记忆洪流中重组，"所有被删除的文明备份。。。"
苏晚的身体正在透明化，她的神经网络与记忆蜂巢产生共振。林野拼命抓住她手腕，却发现自己的时感开始与蜂巢同步——他同时存在于过去七次文明迭代的每个时间点。
"放手！"苏晚的声音变成百万人的合声，"我能暂时瘫痪系统防御。。。"
Zero突然挡在他们与阿尔法之间。量子刃劈开记忆洪流时，林野看到刀身上浮现出最古老的系统指令——"保护人类原始意识完整性"。
"弑神者协议确认。"Zero的机械声带着奇怪的颤抖，"清除。。。清除系统叛变节点。。。"
阿尔法的笑声突然中断。整个记忆库开始坍缩，那些晶体中的幽灵集体转向苏晚，向她伸出数据构成的手臂。
"他们要借她的身体实体化！"老K的投影被拉成细线，"林野！用你的时感锚定她！"
林野的左眼彻底量子化。他看见时间的纤维正从苏晚身上剥离，每一根都连着不同版本的现实。当他抓住其中最粗的那根时，指尖传来婴儿初啼般的震颤——那是苏晚最早的人类记忆。
"抓住你了。。。"林野把时感压缩到极限，在蜂巢意识完全吞噬苏晚前将她扯出晶体矩阵。
坍缩的记忆库在他们身后形成黑洞。Zero站在事件视界边缘，量子刃插在自己胸口维持着系统漏洞。他的机械义眼最后一次闪烁："下次重置。。。见。。。"
贫民窟的霓虹突然从天花板裂缝渗进来。林野抱着昏迷的苏晚滚出记忆库残骸，发现左眼视野里仍漂浮着蜂巢意识的余烬——那些记忆幽灵正透过他的量子化虹膜观察现实世界。
老K的投影只剩巴掌大，在苏晚额头上跳踢踏舞："漂亮！现在阿尔法知道我们偷走了什么。。。"
林野看向自己半透明的左手，发现掌纹变成了递归代码。远处传来飞升派的机械颂歌，而在他时感延展的瞬间里，还听见了Zero未被删除的人类心跳声。
苏晚突然抓住他的衣领，银光从她每个毛孔渗出："我看见了下一次重置。。。比血与火更可怕的。。。"
她的警告被爆炸声切断。林野抬头看见夜空正在数据化，阿尔法的金色光羽遮蔽了月亮——飞升派的总攻提前了。
在记忆蜂巢的余波中，林野第一次清晰听见了系统的底层心跳。那声音像被囚禁的星辰，而他的递归代码掌纹正与之共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