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山坡上的士兵们纷纷起身,弓箭如雨点般射向谷底。契丹人猝不及防,顿时乱作一团,惨叫声、惊呼声此起彼伏。耶律德光反应极快,立刻拔出弯刀大喊:“有埋伏!列阵迎敌!”
但己经晚了。李从珂一马当先冲下陡坡,身后的士兵们如同下山的猛虎,挥舞着刀枪杀向契丹人。李从珂的长枪如同死神的镰刀,所过之处,契丹士兵纷纷落马,枪尖上的鲜血在寒冷的空气中很快凝结成冰。
“李从珂!”耶律德光认出了他,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化为愤怒,“原来是你这叛徒!去年你义父还与我父汗歃血为盟,如今却派兵偷袭,真是无耻!”
李从珂冷笑一声:“盟约?你们草原人烧杀抢掠时,怎么不记得盟约?今日我便替那些死在你们刀下的百姓报仇!”
两人策马冲向对方,枪刀碰撞的脆响在山谷中回荡。耶律德光的刀法狠辣刁钻,带着草原人的悍勇,李从珂的枪法则沉稳有力,攻守兼备。战到三十回合,李从珂渐渐占据上风,他瞅准一个破绽,长枪猛地向前一送,刺穿了耶律德光的左臂。
耶律德光惨叫一声,拨马便逃。契丹人见主将受伤,顿时士气大跌,纷纷溃散。李从珂哪里肯放,率军紧紧追赶,杀得契丹人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就在这时,石敬瑭突然大喊:“将军,不好!谷口有动静!”
李从珂回头望去,只见谷口突然出现了大量的契丹骑兵,旗帜飘扬,竟是耶律阿保机的主力!他心中一沉,知道自己中计了——耶律德光的三千人果然是诱饵,真正的主力一首在谷外等候。
“撤!快撤!”李从珂当机立断,下令撤军。
但己经晚了。耶律阿保机的主力己经堵住了谷口,密密麻麻的骑兵如同潮水般涌来,将他们团团围住。李从珂率部奋力冲杀,却始终无法突破重围,身边的士兵越来越少,伤亡惨重。
“将军,你先走!我来断后!”石敬瑭大喊着,挥舞着大刀杀向契丹人,为李从珂挡住了追兵。
李从珂看着石敬瑭浴血奋战的身影,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但他知道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他咬了咬牙,对身边的亲卫道:“跟我冲!”
他们杀开一条血路,朝着谷内深处逃去。耶律阿保机见状,冷笑一声:“追!给我活捉李从珂!”
李从珂率部在谷内狂奔,身后的追兵紧追不舍。他知道这样下去迟早会被追上,必须想个办法摆脱追兵。他环顾西周,目光落在一处陡峭的山壁上,那里有一个狭窄的山洞,是他早年狩猎时偶然发现的。
“跟我来!”李从珂大喊一声,策马冲向山洞。
山洞狭窄陡峭,仅容一人一马通过。李从珂率先冲了进去,身后的亲卫们紧随其后。契丹人的骑兵无法进入,只能在洞外大骂,却无可奈何。
李从珂在山洞里停下,清点人数,发现只剩下不到百人。他看着身边疲惫不堪、伤痕累累的弟兄们,心中一阵愧疚。若不是自己急于求成,也不会中了耶律阿保机的圈套。
“将军,别自责了。”一名亲卫看出了他的心思,开口安慰道,“胜败乃兵家常事,咱们能活着出来就不错了。”
李从珂点点头,强打起精神:“大家先休息一下,等天黑后再想办法出去。”
夜幕再次降临,山洞里一片寂静,只有士兵们的呼吸声和洞外契丹人的骂声。李从珂靠在冰冷的石壁上,闭目养神,脑海中却不断回放着白天的战斗。他意识到,自己还是太轻敌了,以为凭借地形优势就能取胜,却忽略了契丹人的狡猾。
就在这时,洞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紧接着是契丹人的惨叫声。李从珂猛地睁开眼睛,警惕地握紧了长枪。
“是张将军!”一名亲卫兴奋地大喊。
李从珂冲到洞口,向外望去,只见张敬达率领云州守军杀了过来,与契丹人展开激战。耶律阿保机没想到会有援军,顿时阵脚大乱,被张敬达杀得溃不成军。
“我们也杀出去!”李从珂大喊一声,率部冲出山洞,与张敬达的军队汇合。
两面夹击之下,契丹人很快败下阵来,耶律阿保机带着残部狼狈逃窜。李从珂与张敬达在谷中相遇,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多亏张将军及时赶到。”李从珂抱拳道。
张敬达摆摆手:“分内之事。只是没想到耶律阿保机竟然亲自来了,倒是让我有些意外。”
李从珂点头:“此人野心勃勃,恐怕不会善罢甘休。我们得尽快回云州,加强防备。”
两人率军回师云州,一路上,士兵们欢声笑语,庆祝着这场来之不易的胜利。李从珂看着身边的弟兄们,心中感慨万千。他知道,这场胜利不仅仅是军事上的胜利,更是他们与张敬达之间信任的开始。
回到云州城时,天己经蒙蒙亮了。李嗣源站在城门口迎接他们,看到李从珂平安归来,眼中闪过一丝欣慰。“辛苦了。”他拍了拍李从珂的肩膀。
“托义父洪福,侥幸得胜。”李从珂笑道。
张敬达走上前,对李嗣源抱拳道:“节度使,此次若非李将军奋勇杀敌,我军恐怕难以取胜。”
李嗣源点头:“从珂能有今日,多亏了张将军的栽培。”
三人相视一笑,一同走进城中。议事厅里,炭火依旧旺盛,仿佛在等待着他们的归来。李从珂知道,这场胜利只是一个开始,更大的挑战还在等着他们。但他有信心,只要他们团结一心,就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
窗外,太阳缓缓升起,金色的阳光洒满了云州城,为这座饱经风霜的边城带来了一丝暖意。李从珂望着窗外,眼中充满了希望。他相信,只要他们守住云州,就一定能等到属于他们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