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州刚放晴,长安的密信就到了。崔砚捏着信纸,指尖划过“崔沅联合卢、郑两家,欲扶张反魏博”几个字,心里咯噔一下,他早知道崔沅会搞事,却没料到对方动作这么快,还拉上了卢、郑两大家族。
“卢承业呢?让他立刻来!”崔砚把信拍在案上,亲卫刚跑出去,就见卢承业喘着气闯进来,手里也攥着封家书。
“将军,出事了!”卢承业把家书递过去,“我卢家在景州的盐运被卡住了,刺史说长安有令,魏博私扩军队,暂减三成盐供,这分明是崔沅和卢明远搞的鬼!”
崔砚快速扫完家书,冷笑一声:“三成盐?魏博盐库只够撑一个月,他们是想断我士兵的盐!没盐吃,士兵没力气打仗,百姓也得慌,到时候那张老疙瘩再一闹,魏博就乱了!”
“那怎么办?”卢承业急得首搓手,“景州刺史是卢明远的人,油盐不进,咱们的商队根本过不去!”
崔砚没急着回答,走到沙盘前,手指在景州和沧州之间划了条线:“盐运不光走景州,沧州还有条海路,只是以前走的人少,没被盯上。你让人联系沧州的盐商,就说魏博用绫绢换盐,一匹绫换十斤盐,价格比朱温给的高两成,盐商逐利,肯定愿意跟咱们合作。”
卢承业眼睛一亮:“将军这招妙!沧州盐商跟朱温不对付,咱们给高价,他们指定乐意!”
“还有张老疙瘩那个老东西,连个本名都叫不出来的货。”崔砚话锋一转,眼神冷下来,“他在洺州聚集五千人,肯定缺粮缺甲,崔沅就算给好处,也撑不了多久。你让人往洺州散消息,就说张老疙瘩跟汴兵勾结,要把洺州百姓送给葛从周当粮,百姓恨汴兵吃人,肯定不会帮他!”
刚安排完,长安的眼线又送来消息:僖宗病重,田令孜把持朝政,崔沅递了弹劾状,说崔砚“私扩军队、擅造奇物,意图谋反”,田令孜却没批,只说“先压着,看魏博动静”。
“田令孜这老狐狸,是想要好处。”崔砚摸了摸下巴,心里有了数,“你再让人往长安送一批礼,五十匹绫绢、二十斤茶叶,首接送进田令孜府里,就说魏博愿供朝廷用度,只求安稳守境,他收了礼,就不会轻易帮崔沅。”
卢承业点头应下,刚要走,就被崔砚叫住:“等等,让去沧州的商队多带些火药配方的假图纸,故意露给朱温的细作看,就说咱们的火药硝五硫三炭二,让他以为咱们的配方不行,放松警惕。”
卢承业愣了愣,随即笑道:“将军这是要给朱温下套啊!他要是信了假配方,以后就算做了火药,也没咱们的厉害!”
与此同时,长安崔氏宗祠里,崔沅正对着卢明远和郑修发脾气。
“田令孜怎么还不批弹劾状?我都送了一百两银子了!”崔沅把茶杯摔在地上,碎片溅了一地。
卢明远捡起碎片,皱着眉道:“听说崔砚给田令孜送了绫绢和茶叶,那老东西见钱眼开,肯定是被收买了!”
“收买?”崔沅冷笑,“他崔砚有多少家底?能跟咱们比?再给田令孜送两百两银子,就说崔砚造奇物炸营,恐威胁长安,我就不信他不动心!”
郑修却摇了摇头:“不妥,僖宗病重,长安现在乱得很,田令孜只想稳着,不想惹魏博。咱们不如先让张都头动手,他在洺州闹起来,崔砚肯定得分兵去平,到时候咱们再在朝堂上说他治下不严,让田令孜下旨斥责他,削他的兵权!”
崔沅想了想,点头道:“好!就这么办!你立刻派人去洺州,告诉张都头,崔砚的盐快断了,让他尽快动手,只要他能拿下洺州,我就保他当洺州刺史!”
使者连夜赶往洺州,张老疙瘩接到消息,立刻召集手下开会。
“崔砚的盐快断了,士兵没力气打仗,咱们现在动手,肯定能拿下洺州!”张老疙瘩拍着桌子,眼里满是贪婪,“崔沅说了,只要我拿下洺州,就保我当刺史,到时候咱们吃香的喝辣的!”
一个心腹却皱着眉:“大哥,听说崔砚组建了银枪效节都,还造了能炸营的奇物,咱们能打得过吗?”
“奇物?不过是些唬人的玩意!”张老疙瘩不屑地摆手,“咱们有五千人,崔砚的银枪效节都才两千人,怕什么?明天一早,咱们就攻洺州城,抢他的粮库!”
心腹还想劝,却被张老疙瘩瞪了回去:“别废话!不想干的现在就走,想跟着我当刺史的,明天就跟我冲!”
手下的人见张老疙瘩态度坚决,也没人敢再反对,纷纷拍着胸脯喊“愿跟大哥干”。
张老疙瘩看着众人,心里得意洋洋,他早就想当刺史了,这次有崔沅撑腰,肯定能成。却没料到,崔砚早就安排人在洺州散了消息,百姓听说他要跟汴兵勾结,都躲在家里,还把粮食藏了起来,连城门都被百姓自发守住了。
而此时的魏州,崔砚正看着银枪效节都的训练。杨师厚带着士兵练枪阵,两千杆银枪列成方阵,进退有度,连骑营的骑兵冲过来,都被银枪挡在外面。
“将军,张老疙瘩肯定会很快动手,咱们要不要先派些人去洺州?”杨师厚走过来,低声问。
崔砚摇了摇头:“不用,咱们等他来。洺州百姓恨他,不会帮他,他攻不下城,肯定会来魏州找咱们,到时候咱们在半路上设伏吧,争取一网打尽!”
杨师厚眼睛一亮:“将军这是要引蛇出洞啊!张老疙瘩要是敢来,羊入虎口啊!”
“没错。”崔砚望着远方,心里盘算着,“还有朱温,他可不简单,以后的后梁开国皇帝,他肯定在盯着咱们,张老疙瘩闹起来,他说不定会派兵来帮,咱们正好一起收拾!”
夜色渐深,魏州的校场还亮着灯,士兵还在练武,火药作坊里的磨药声也没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