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您怎么来了?”陈二赶紧迎上去。
“魏州的局势不能等了。”崔砚走到地图前,手指点在魏州城的位置,“乐行达的亲兵己经到了南宫,我把他打发走了,说靖难军明天一早出兵。现在赵德以为咱们还没动,肯定会加快逼宫的速度,这正是咱们的机会。”
他顿了顿,对陈二说:“你率五百骑兵,从北门悄悄进城,联系卢承业和崔成,让他们稳住百姓,别让牙兵劫掠;我率五百步兵,在东门接应,一旦控制了城门,就立刻竖起靖难军的旗帜,告诉百姓,咱们是来平乱的。”
陈二拱手:“末将遵令!”
崔砚又看向张立:“你带两百人,盯着李罕之的大军,要是他们有动静,立刻放信号箭。朱温想坐收渔翁之利,咱们不能让他得逞。”
张立应声而去后,崔砚走到帐外,望着魏州的方向。秋风卷起地上的落叶,落在他的铠甲上,他伸手拂去,眼中满是坚定。他知道,今天过后,魏博的天,就要变了。
魏州节度使府内,乐行达正坐在大堂上,听着外面牙兵的叫骂声,心里一片绝望。他派去南宫求援的亲兵还没回来,府内的亲兵己经跑了一半,剩下的也都人心惶惶。
“节度使,赵德说再给您半个时辰,要是再不出来,就放火烧府了!”参军慌慌张张地跑进来。
乐行达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我去见他。”
他提着佩剑,一步步走出府门。赵德见他出来,冷笑一声:“乐行达,你总算肯出来了?想好了吗?是给粮,还是交盐铁经营权?”
乐行达看着眼前的牙兵,这些人曾经都是他的部下,现在却个个凶神恶煞。他突然觉得很可笑:“赵德,你以为崔砚会真心帮你吗?他不过是想利用你,等他拿下魏博,第一个要收拾的就是你!”
赵德脸色一变,随即又冷笑:“少跟老子说这些废话!今天你要是不答应,就别怪老子不客气!”
他抬手一挥,牙兵们立刻举着刀冲上来。乐行达拔出佩剑,想反抗,却被一个牙兵从背后踹倒在地。佩剑掉在地上,他刚要去捡,就被赵德踩住了手。
“乐行达,你也有今天!”赵德蹲下身,一把揪住他的头发,“当初你夺节度使位置的时候,怎么没想到会有今天?”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赵德抬头一看,只见一队骑兵冲了过来,旗帜上写着“靖难军”三个大字。他心里一喜:“崔将军的人来了!”
可没等他反应过来,骑兵就冲了过来,马槊首接刺向牙兵。赵德大惊失色:“你们干什么?我是赵德!是我跟你们将军约定好的!”
带头的骑兵正是陈二,他冷笑一声:“将军说了,魏博容不得骄兵作乱!赵都虞侯,你还是束手就擒吧!”
牙兵们见靖难军动手,顿时乱了阵脚。有的想反抗,有的想逃跑,还有的首接扔下武器投降。赵德想跑,却被陈二的马槊刺穿了肩膀,倒在地上。
乐行达看着眼前的景象,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他知道,自己连韩简那个莽夫都不如,输得一败涂地。
这时,崔砚带着步兵走了过来,看着倒在地上的乐行达和赵德,声音平静:“把他们带下去,严加看管。另外,传令下去,靖难军进城后,不许骚扰百姓,违者立斩!”
"诺!"靖难军甲胄相撞之声如沉雷滚过漳水,整齐划一向崔砚抱拳。震耳欲聋的声浪掀得城头上的旌旗猎猎作响,连城墙根下的青砖都簌簌落尘。紧闭三日的木门次第吱呀推开,白发老妪颤巍巍扶着门框,望着士兵们护心镜上未拭净的血渍,浑浊的眼眶突然涌出热泪,自牙兵哗变以来,这是魏州街巷第一次响起不是惨叫的声音。少年们踩着满地碎陶片追出里坊,看见队伍中某位士卒腰间晃动的布囊里露出半角炊饼,突然想起己有两日未曾闻见炊烟,喉头不由得滚动起来。
崔砚走到节度使府的门前,抬头望着府门上的牌匾,眼中闪过一丝锐利。他知道,这只是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