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场尘土飞扬,三千将士身着上好的皮甲,手持改良短矛,列成十路纵队。崔砚身着一身仿制明光铠,腰悬环首刀,缓步走下将台,身后陈二、张立等将领紧随其后,气势沉稳如渊。
崔砚走到队伍前排,崔砚停在王小二面前。这士兵昨日操练时因体力不支导致现在紧张的摔了枪。崔砚弯腰捡起短矛递给他,声音威严:“枪是将士的命,握不住枪,就守不住家。给你三天时间,再掉枪就去伙房砍柴去吧。”
王小二脸涨得通红,用力点头。接着,崔砚朗声道:“昔日太宗皇帝练兵,夜不卸甲,方有贞观之治。今日我靖难军,当以盛世为榜样!三条军规:不许欺压百姓、不许私藏战利品、不许临阵脱逃!违令者立斩不赦!以此为三不赦!”
陈二随即押上两个私抢百姓鸡的兵卒。崔砚闭目片刻,冷声道:“拖下去斩于校场,以儆效尤。”
震慑过后,崔砚让人抬来粮食布匹:“王铁带队第一个冲上土坡,赏粮五斗、布两匹;张立侦查及时,赏银十两!”
最后,他高声立誓:“跟着我,你们定能吃饱穿暖,平乱后每人三亩良田!若违此诺,我必天诛地灭!”
“谢将军赏!靖难军万岁!”呐喊声震得落叶纷飞。
检兵结束后,崔砚在县衙会见卢承业和崔成。他推过文书:“我己免两家今年赋税,相州商铺我派士兵保护。”
崔成喜道:“我可让表弟崔秩联络赵德,打探牙兵动向。”
卢承业也道:“我门生是乐行达参军,可传递消息。只是……”
“乱世当以实力为尊。”崔砚打断他,“我会上表朝廷,推荐卢公任魏州长史,崔兄任牙兵都虞候。”
两人对视一眼,齐声道:“善,我等必随将军共进退!”
与此同时,魏州牙兵军营里居然酒气熏天。赵德裸着上身,露出胸前狰狞的刺青,正搂着两个抢来的民女喝酒。他脚下踩着一个瑟瑟发抖的小吏,那是乐行达派来催缴军粮的。
“军粮?”赵德将酒碗摔在地上,碎片溅了小吏一身,“乐行达那老狗自己吃香的喝辣的,让咱们牙兵喝西北风?告诉他,想要军粮可以,先把相州的良田分了!”
而帐外,几个牙兵正围着一个从南宫逃来的流民,听他吹嘘南宫的好处。流民唾沫横飞:“崔将军的靖难军,顿顿有肉吃,每月还有工钱拿!上次我看到他们发赏,每人都领了两匹好布!”
牙兵周虎,脸上带着一道刀疤,是河阳之战留下的,他忍不住道:“都虞候,那崔将军真的肯给咱们这么好的待遇?咱们跟着乐行达,打了胜仗就给点碎银子,打败了还要挨骂,这不是不把咱当人看么。”
赵德冷笑一声,从怀里摸出一块沉甸甸的金锭,那是崔成刚送来的:“看到没?这是崔将军的人给的。他说了,只要咱们反了乐行达,不仅有赏钱,还让咱们继续当牙将,依旧没人敢管咱们!”
牙兵们眼睛都亮了,纷纷围了上来:“都虞候,咱们还是反了吧!这姓乐的匹夫根本没把咱们当回事啊,跟着他混没有前途啊!”
赵德压了压手,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别急,等乐行达把朱温惹来,咱们再动手,到时候里应外合,然后再把朱温赶走,魏博就是咱们的了!”
就在这时,乐行达的亲兵慌慌张张地跑进来:“都虞候,节度使让你们立刻去修城,朱温的大军快到了!”
赵德猛地站起来,一脚踹在亲兵肚子上:“修城?让乐行达那个匹夫自己去修!告诉他,先把欠咱们的封赏给了再说!不然,咱们就罢工!”
亲兵连滚带爬地跑回节度使府,不敢回头。
节度使府内,乐行达正对着朱温的书信愁眉不展。信上的字迹力透纸背,句句都是威胁:“若三日内不献上相、卫二州,本公将亲率大军,踏平魏州!”
参军小心翼翼地站在一旁,劝道:“节度使,不如先答应朱温,把相、卫二州给他,等稳住牙兵,再想办法夺回来。”
“稳住牙兵?”乐行达猛地将书信摔在案上,气得浑身发抖,“赵德那伙人刚才又闹了,说不给封赏就罢工!现在朱温又逼得紧,我这节度使当得真是窝囊!”
他来回踱步,突然停下:“不行,不能割让土地!那是一首传下来的基业,给了叫别人怎么看?魏博一首是强藩!你立刻去粮仓,给牙兵发赏,每人十贯钱、两匹布,先稳住他们再说。”
参军面露难色:“节度使,粮仓里只剩三万石粮了,要是都发给牙兵,咱们自己的军队就没粮吃了。”
“管不了那么多了!”乐行达摆手,“先保住命再说!另外,你再派人去南宫,求崔砚出兵相助,就说只要他帮我击退朱温,我愿意把魏州的赋税分他一半。”
参军领命而去,乐行达瘫坐在椅子上,望着窗外萧瑟的秋景,心中充满了绝望。他知道,自己就像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稍有不慎,就会粉身碎骨。
南宫县衙,张立匆匆跑来报告:“将军,乐行达给牙兵发了赏,可赵德还是不满意,说要乐行达把魏州的盐铁经营权给牙兵。另外,乐行达派使者来了,求您出兵相助,愿意分一半赋税。”
崔砚笑了笑,手指轻轻敲击着案几:“乐行达这是走投无路了。陈二,你立刻率一千靖难军,进驻南宫与魏州交界的清河县,名义上是帮乐行达防备朱温,实则是接应赵德的牙兵。”
“那乐行达的使者怎么办?”陈二问。
“告诉他,我同意出兵,但要等我准备就绪。”崔砚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我要让乐行达再熬几天,等他把最后一点家底都耗光再说,魏博就是咱们的了。”
张立又道:“将军,卢忠传来消息,朱温派李罕之带一万大军驻扎在魏州城外,看样子也是想坐收渔翁之利。”
“很好。”崔砚站起身,走到窗前,望向魏州的方向,“朱温越急,咱们越要稳。张立,你继续盯着魏州的动向,一旦牙兵哗变,立刻回报我。”
夕阳西下,余晖洒在南宫县的城墙上,也洒在崔砚挺拔的身影上。他知道,一场决定魏博命运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而他和他的靖难军,将在这场风暴中,书写属于自己的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