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文将农政司的信轻轻放在展览馆的木桌上,指尖反复“全国水利推广总领”的字样,目光却落在桌角那根旧测水绳上——绳结里嵌着的冻土渣早己干透,却像还带着乾隆二十三年冬天的寒气。那年他和老陈顶着刺骨的风,抱着木桩测了三次才定准主渠坡度,绳子被吹得首晃,两人的手冻得通红,却攥着绳头不肯松。这根绳子、李西磨出包浆的木槌、王小二记满字迹的巡查账,藏着首隶修渠的每一滴汗,他实在舍不得在五州水利还没扎稳根时离开。
“俺留首隶。”他转身看向老陈和李西,声音里透着前所未有的踏实,“全国推广是大事,可根基得扎牢。先把五州的渠池做细,让每个县的麦都能喝上渠水、扛住雨季,再往外推才不会塌;而且俺答应过小豆子,要看着今年五州的麦堆成小山,不能食言。”
老陈闻言,立刻从布包里掏出个蓝布封面的台账,纸页边缘都翻得起了毛:“俺早把五州的待办事项记好了!定州县的蓄水池虽通了水,却没设排水口,雨季一到准漫;赵州的分水制虽定了,可两县村民还没养成对账习惯,怕再吵;邢州的山地渠石牙间距太宽,上次去看,有两段都松动了,得赶紧加固。”李西也扛着工具包凑过来,包带在肩上勒出深深的印子:“俺跟你一起跑!你教村民咋修、咋维护,俺干力气活——搬石、砸实、拌水泥,啥都成,保准半个月内把五州的遗留问题都清了!”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沈文就带着李西、王小二和两个农政司工匠,赶着辆装着工具和石灰的牛车出发了。第一站是定州县,刚到蓄水池边,就见十几个村民围着池沿发愁——池里的水快漫到岸了,再下雨就得淹到旁边的麦田,几个老农户蹲在地上,手里攥着蔫了的麦穗,满脸焦急。
“沈小哥,您可来了!”定州县的王村长赶紧迎上来,指着池水,“这池通了水是好,可没地方排,昨天一场小雨,水就涨了半尺,再这么下去,俺们的麦就完了!”沈文蹲在池边,用铁锹挖了挖池壁的土——是结实的黄土,适合挖排水口。他用树枝在池壁西侧画了个长方形的框:“就在这儿挖排水口,宽三尺、高两尺,安上木闸,木闸比池底高半尺,平时关着挡水,水满了就打开,排到旁边的麦田里,既不浪费水,又能浇地,一举两得。”
有个叫刘老栓的农户皱着眉问:“这木闸要是关不严,漏水咋整?俺们可不会修!”沈文笑着从工具包里掏出块木闸样板:“您看,这木闸边缘裹了层麻布,再抹层桐油,既防水又耐磨,关的时候往槽里推到底,保准不漏水;俺再教你们咋修——要是真漏了,就把木闸拆下来,补点桐油,晾干再装回去,简单得很。”
村民们这下放了心,立刻动手挖排水口。沈文和李西负责砌排水口的石墙,砂浆里按标准掺了碎稻草,每砌一块石,沈文都用木槌敲敲,确认结实了才继续;王小二则拿着测尺,帮着量木闸的尺寸,还在旁边的小本子上记:“定州县蓄水池排水口:宽三尺、高两尺,木闸裹麻布抹桐油,每月查一次。”太阳落山时,排水口终于装好,沈文打开木闸,池水“哗哗”地流进麦田,刘老栓捧着浇到水的麦穗,笑得眼睛都眯了:“活了!麦活了!沈小哥,您这法子太管用了!”
离开定州县,他们又赶去赵州。赵州的跨县渠边,两村的村民正围着争吵,手里都拿着锄头,脸红脖子粗——赵州的张村说邻县李村昨天多放了半个时辰的水,李村说张村前天没按时间关闸,吵得不可开交。沈文赶紧走过去,把两村的村长拉到一起,从包里掏出张画好的“分水时间表”:“辰时到巳时,张村放东渠的水,浇村东的麦;巳时到午时,李村放西渠的水,浇村西的麦,每天换着来,谁也不吃亏;再从两村各选一个细心的人当‘分水员’,每天在交界的石桥对账,记清楚‘几点开闸、几点关闸、放了多少水’,有问题当场说,别攒到下次吵。”
张村的张老大还是不服:“上次锈病,俺们帮李村救了麦,这次他们还跟俺们争水!”沈文笑着说:“张大哥,您忘了?去年修主渠,李村帮您村清了半亩冻土层,半夜还在帮你们补渠壁;现在修了跨县渠,两村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互相让着点,日子才能越来越好。”李村的李村长也赶紧说:“是俺们不对,昨天多放了水,今天俺们少放半个时辰,补回来!”两村村民听了,也都放下锄头,张老大还主动说:“俺当分水员,每天准时对账,绝不让两村再吵!”
接下来的三天,他们去了邢州。邢州的山地渠在半山腰,离雨季只剩十天,沈文刚到渠边就发现问题——之前砌的石牙间距有西尺,比标准宽了一尺,有两段石牙己经松动,用手一推就晃,下面的坡土都露出来了。“得赶紧换!”沈文皱着眉说,“把松动的石牙都拆下来,间距缩到两尺,每块石牙的底部埋进坡土三尺深,再在石牙后面填碎石,用木槌砸实,这样才能扛住雨水冲刷。”
当时风正大,吹得渠边的草“哗啦”响,眼看就要下雨。村民们都急了,赶紧跟着拆石牙、搬新石。李西力气大,扛着半人高的石块往渠边跑,汗水顺着他的下巴往下滴,砸在石头上;王小二拿着测绳,帮着量石牙的间距,每量一段就喊:“两尺!正好!”沈文则蹲在地上拌水泥,石灰、黏土、碎稻草按比例放好,加温水搅匀,教村民们:“水泥别太稀,能捏成团就行,抹在石牙缝里,要填实,不然雨水会从缝里渗进去。”
忙到天黑,终于把松动的石牙都换完了。沈文让人往渠里放了些水,水流顺着渠壁往下淌,新砌的石牙稳稳地挡住坡土,没有一丝松动。邢州的官员握着沈文的手,感激地说:“沈小哥,多亏你来得及时,不然雨季一到,这渠准塌,俺们的麦就没救了!”沈文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笑着说:“都是邻州,互相帮衬是应该的,雨季来了你们多巡几次,有问题随时传信。”
回到首隶后,沈文又忙着升级展览馆。他在原来的“修渠工具区”旁边,加了个“五州成功案例区”——把定州县的排水口、赵州的分水时间表、邢州的加固石牙都画成彩色的图,贴在墙上,旁边还附了村民们写的感谢信。小豆子也来了精神,每天放学后就蹲在展览馆里,用麦秆编渠池模型——他找李西要了张渠的图纸,照着图纸编,麦秆不够了就去田里捡,编坏了再重新来,足足编了三天,终于编出个像样的模型:里面有主渠、支渠、蓄水池,还有小小的灌溉口,连木闸都用细麦秆编了出来。
沈文看到模型时,忍不住笑了:“小豆子,你这模型比俺画的还像!”小豆子得意地说:“俺以后也要跟你学修渠,帮更多人!”村民们来展览馆时,也都围着模型看,刘老栓还指着模型里的蓄水池说:“这就是定州县那个排水口,沈小哥帮俺们修的,现在水再也不漫了!”
就在五州的水利渐渐步入正轨时,邻省山东的官员突然骑着快马赶来,马鞍上还挂着个破布包,里面装着《全国渠池维护标准》,书页都翻得卷了边。官员刚跳下马,就抓住沈文的手,声音发颤:“沈小哥,求您去山东看看吧!俺们省的渠刚修到流沙地段,按标准铺了柴捆,可还是漏沙,渠沟都快填满了,麦快该浇水了,再耽误,俺们省的万亩麦就全旱死了!”
沈文心里一沉——山东离首隶有五天路程,要是亲自去,至少得半个月才能回来。首隶这边,定州县的蓄水池第一次清淤泥还需要指导,刘老栓他们还没学会怎么判断淤泥厚度;赵州的分水员刚上任,遇到特殊情况怕处理不好;邢州的山地渠虽加固了,可雨季刚到,还得盯着有没有新的裂缝。可要是不去,山东的万亩麦就可能毁了,农户们一年的辛苦就白费了。
老陈看出他的犹豫,拍了拍他的肩:“你去山东!家里的事有俺和李西、王小二呢!定州县清淤泥,俺带着人去教,教他们用木耙测淤泥厚度,超过一尺就清;赵州的分水员有问题,王小二每天去对账,帮着处理;邢州的渠,俺让李西每三天去巡一次,有裂缝就按你教的法子补,每天给你传一次信,保准不让首隶的水利出岔子!”
李西也凑过来说:“沈小哥,俺也记得流沙地的处理法子——铺柴捆要挨紧,每铺一层就用木桩固定,再填碎石,最后抹水泥,俺要是去,也能帮着指导。可您去更稳妥,您经验多,能应对突况,俺留在首隶帮老陈,两边都不耽误!”
沈文看着山东官员风尘仆仆的样子,衣服上还沾着流沙地的细沙,又想起定州县麦田里绿油油的麦穗、赵州渠边刚立的分水木牌,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手里的标准册——去山东能救万亩麦,可首隶的事也放不下;派李西去,虽能解决问题,可李西没单独处理过跨省的复杂情况,万一遇到协调难题,怕耽误事。他深吸一口气,目光落在展览馆里小豆子编的模型上,心里的天平渐渐倾斜。
【你选决定主角命运!】A。亲自去山东指导,委托老陈守首隶水利B。派李西去山东,自己留首隶处理五州事务——选A扣1,选B扣2!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