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签。」
此时的于哲和三名公司高管一起,在医生办公室与陈俊安的家属商量后续处理。眼下知道的是,陈俊安全身多处骨折,最严重的颈部骨折导致中枢神经严重受损,清醒的可能性很小。
不过医学上的事没法说死,医生用词谨慎,全用可能性讲话。
“如果,我是说如果……他醒过来的话,能恢复行走吗?”陈俊安的父亲颤抖着声音,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
医生面露不忍,却还是据实以告:“恢复行走可能性,几乎是不存在的。就算他醒过来,大概率是高位截瘫。毕竟最严重的伤在中枢神经……”
医生话未完,陈俊安的母亲已浑身瘫软地跌坐在地上,苍老的脸上眼泪就没干过。陈父踉跄着退了一步,痛苦地闭上双眼。
护士急忙上前,和其他几位公司高管一起将陈母扶去椅子上坐着,众人纷纷低声安慰着。
于哲面色沉重,轻声问道:“目前维持他的生命体征是没有问题的,对吗?”
医生想了想,答道:“手术还是成功的,但暂时还没有脱离危险期。等什么时候能自体循环,不需要靠仪器了,才能说没有问题。”
见医生没有明白他的意思,于哲不得不继续问道:“在仪器的帮助下,他是能活着的,只是还存在术后风险。但只要监护得当,风险是可以控制的,是这样吗?”
医生听懂他的言外之意,勉强点了点头,却依旧忍不住道:“他这个情况,维持生命体征其实没什么意义。醒来的可能性太小了,花费很高,人还受罪。从人道主义角度,我个人不建议长时间这么做。”
不用长时间,七天就行——于哲识时务地没把这句心里话说出口,只点了点头。
“花费不是问题。按惯例,公司会替工伤员工解决一部分医疗费用。而且他有医疗保险,应该……”
医生摆摆手,打断于哲的话。
“医保罩不全的,他现在用的仪器和药物都是进口的,很多不在报销范围。术前是你们说上最好的药和仪器,我们就照做了。当然,如果你们坚持,也可以换成医保范围内的药。”
“不换,就用最好的药。”于哲急忙说道,“费用我们会续。”
见公司这样的态度,陈俊安的父母对公司的怨气已消了不少。原本担心公司会推卸责任,没想到领导会亲自陪在手术室前,还替他们交了全额费用,现在还愿意继续支付医疗费,且要求医院用最好的设备和药。
“谢谢……谢谢你们……”陈父艰难地挤出几个字,已是泪流满面。
那视频他们看过了,本就是他们儿子自己失足跌落,怨天怨地怨运气,怎么都怨不到公司头上,总不能要求公司让儿子坐着别动吧。
厚道的陈家夫妇并未想到,那直梯并不是非走不可的路。
他们以为这就是陈俊安的工作,而这份工作就得去爬直梯。那么爬直梯过程中的危险,自然只有自己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