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
绝对的死寂！
连高台下原本喧嚣的人声，都因为这诡异的一幕而瞬间压低了许多！无数道目光，带着惊愕、好奇、幸灾乐祸，齐刷刷地聚焦在林石身上，聚焦在那块毫无反应的测灵盘上！
赵乾的脸色彻底阴沉下来，如同覆盖了一层寒霜。他猛地收回手指，锐利如刀的目光第一次正眼看向林石，带着审视、不耐和一种被愚弄般的愠怒。他上下打量着林石，目光扫过他古铜色的皮肤、虬结的肌肉线条、那身粗陋染血的灰衣，最终落在他覆盖在测灵盘上、布满老茧的手掌上。
“哼！”一声毫不掩饰的、充满了鄙夷和不耐的冷哼，从赵乾鼻腔里喷出。他猛地一拂袖，一股无形的劲风涌出，并非攻击，却带着强烈的斥力，首接将林石覆盖在测灵盘上的手掌震开！
“毫无灵根波动！废物！”赵乾的声音冰冷刺骨，如同冰锥，带着居高临下的宣判，清晰地传遍了整个高台，甚至压过了台下残余的喧嚣，“连最微弱的灵根感应都没有！纯粹是浪费时间的凡体朽木！滚开！下一个！”
“废物”二字，如同点燃火药桶的引信！
短暂的死寂后——
“噗嗤！”
“哈哈哈！废物！”
“测灵盘一点光都没有？真是开眼了！”
“凡体朽木？哈哈哈，这年头还有这种废物来测灵根？”
“看他那身板，还以为是个炼体的料子，原来连灵根都没有！笑死人了！”
“赶紧滚下去吧！别挡着道！”
“哈哈哈，浪费赵执事灵力！”
震天的哄笑声浪瞬间从台下炸开！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嘲讽、鄙夷和幸灾乐祸！那些原本紧张等待的测试者，仿佛找到了宣泄压力的出口，肆无忌惮地指着台上的林石大笑。世家子弟们摇着扇子，面露讥诮；寒门少年们松了一口气，仿佛自己并非最差；维持秩序的灰袍弟子更是毫不掩饰脸上的轻蔑，如同驱赶苍蝇般对着林石不耐烦地挥手。
“听见没？废物！赶紧滚下来！”
“别杵在那儿丢人现眼了！”
“赵执事都发话了，还不快滚？”
喧嚣的声浪和无数道鄙夷的目光，如同无形的针，狠狠刺向高台中央那道孤立的灰色身影。
林石缓缓收回了被震开的手掌。他的动作很慢，很稳，仿佛刚才那带着斥力的拂袖和刺耳的“废物”二字，只是拂过山岳的一缕微风。
他抬起眼睑，目光平静地扫过那块依旧灰白死寂、如同凡石的测灵盘。那眼神，没有愤怒，没有羞恼，没有半分被羞辱的波动，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漠然。
如同九天之上的神祇，垂眸瞥了一眼尘埃里一块形状奇特的…顽石。
凡尘蝼蚁的喧嚣，测灵盘的死寂，于他而言，不过是一场无聊的闹剧。
他甚至没有再看那脸色阴沉、如同驱赶秽物般挥手的赵乾一眼。只是极其随意地，如同拂去肩头并不存在的灰尘，转身，迈步，朝着高台下那充满了嘲笑声浪的人潮走去。
步伐沉稳依旧，踏在坚硬的青石台阶上，发出清晰的声响，竟奇异地穿透了鼎沸的嘲笑，敲在每一个哄笑者心头，带来一丝莫名的寒意。那古铜色的皮肤在炽烈阳光下，流转着内敛而冰冷的金属光泽，与周遭格格不入。
新的起点？
不，不过是碾碎第一只挡路蝼蚁前的…短暂驻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