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测灵根，凡体惊使者
铁剑城西，毗邻巍峨主城门的巨大广场上，人声鼎沸，喧嚣的声浪如同实质的潮水，冲击着每一个初来者的耳膜。空气中弥漫着汗味、尘土、劣质丹药的怪味，以及无数道强弱不一、混杂碰撞的灵力波动。这里，便是铁剑门外门招新的所在。
数十条由黑曜石条临时砌成的长龙，在广场上蜿蜒扭动，一首延伸到广场中央那座临时搭建、却依旧显得气势不凡的高台之下。每条长龙前，都立着一杆丈许高的玄铁旗杆，旗面猎猎，绣着铁剑门的古拙剑纹。旗下，数名身穿铁剑门制式灰袍的外门弟子，正神色倨傲地维持着秩序，呵斥声、催促声不绝于耳。
排队者形形色色。有衣着华贵、前呼后拥的世家子弟，有风尘仆仆、眼神热切的寒门少年，有气息沉稳、显然己有不俗根基的武者，也有不少和林石一样，穿着朴素、带着边陲风霜气息的少年男女。他们脸上或带着忐忑，或充满期待，或强作镇定，目光都紧紧盯着高台上那几块悬浮在半空、散发着柔和白光的圆形玉盘——测灵盘。
每一次玉盘亮起或深或浅的光芒，都伴随着台下或羡慕、或嫉妒、或失望的哗然。
林石站在其中一条队伍的中段，毫不起眼。他依旧穿着那身洗得发白、染过暗红血迹的粗麻灰衣，古铜色的脸庞在广场炽烈的日头下显得异常平静。周围混杂着各种灵力波动的喧嚣灵气，如同无形的薄雾包裹着他，混沌珠在识海中持续着微弱的、近乎本能的吐纳，过滤着其中相对“干净”的丝丝缕缕，融入奔涌的气血。
他的目光平静地扫过高台。那几块悬浮的测灵盘，在他眼中不过是凡俗之物，其运作原理，神王意志一扫便洞若观火——无非是感应生灵体内灵根属性与强度，引动天地灵气共鸣，显化光华。对他这具以力之本源重塑、神力蛰伏的躯壳而言，无异于以凡尺丈量神山，可笑至极。
队伍缓慢地向前挪动。不时有测试者上台，或引来一片惊叹（灵根上佳者），或引起一阵低低的嗤笑（灵根微弱或属性驳杂者），或沉默着黯然退下（无灵根者）。每一次“无灵根”的结果宣判，都会在队伍中引起一阵细微的骚动和更加沉重的压抑感。
终于，轮到了林石。
“下一个！快点！”高台边缘，一个负责引路的灰袍弟子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眼神扫过林石那身寒酸的打扮，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林石面无表情，拾级而上。靴底踏在坚硬的青石台阶上，发出沉稳的声响。
高台中央，一张黑沉木桌后，端坐着一位身穿深灰色长袍、袖口绣着两道银色剑纹的中年男子。他面容瘦削，颧骨微凸，眼神锐利中带着一种长期执掌权柄养成的冷漠与不耐。他便是今日负责主持招新的外门执事使者，赵乾。凝气九层修为的气息虽刻意收敛，但那股淡淡的威压，依旧让靠近高台的测试者感到呼吸微窒。
赵乾眼皮都未抬，只伸出枯瘦的手指，随意地敲了敲桌上一个巴掌大小、通体温润、刻满细密符文的白色玉盘——正是测灵盘的核心部件。
“手放上去，凝神静气。”声音平淡无波，毫无情绪，如同例行公事的机器。
林石依言，伸出右手。他的手掌宽大，骨节分明，布满厚厚的老茧和几道尚未完全愈合的细小疤痕，显得粗糙而有力。这手掌，曾轰杀悍匪，曾硬抗凝气七层掌力，曾捏碎精钢长剑！
手掌缓缓覆盖在测灵盘冰凉的玉面上。
赵乾指尖微动，一缕凝练的灵力注入测灵盘核心。
嗡…
测灵盘边缘的符文极其微弱地亮了一下，这是正常启动的反应。
然后…死寂。
预想中的光芒并未亮起。
无论代表金、木、水、火、土五行属性的赤、青、蓝、红、黄，还是代表风、雷、冰等异属性的银、紫、白…测灵盘中心那应该亮起属性光华的玉面，依旧是一片令人尴尬的、死气沉沉的灰白！
如同顽石！如同死物！
赵乾原本淡漠的眼神，瞬间凝滞！他眉头猛地一皱，枯瘦的手指再次注入一股更强的灵力！
嗡…
测灵盘边缘符文再次微亮，核心玉面依旧…毫无反应！灰白一片！
“嗯？”赵乾发出一声带着浓浓疑惑和一丝不悦的鼻音。他主持招新多年，见过资质低劣如朽木的，见过灵根微弱如萤火的，但从未见过能让测灵盘如同死物般毫无反应的！这简首闻所未闻！
他不信邪，第三次注入灵力，这一次几乎动用了凝气九层近半的修为！测灵盘边缘符文猛地亮起刺目的白光，核心玉面剧烈震颤起来！
然而，中心区域，依旧是…一片顽固的、令人绝望的灰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