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能对自己也避让一番就好了。
那个义兄弟不是什么人类,至少不能算作普通的人类。
作为神堂教会的神父来讲,单单以这样的借口来排斥自己的手足和同袍,似乎有一些过分。
毕竟他们时常接触神所赐予的「奇迹」与魔术协会的「异端」,表现超出常人的认知,其实不能算得上有多异常。
但那个人,那个从他诞生起就是青年模样的白发年轻人,自始至终都没有放弃过接触他的打算。
两个兄弟将他夹在中间,这些年同时都对他进行穷追猛打,怎么样的冷待都浇灭不了他们的热情。
宇智波启决定退休,他有预感这一年过去,或许这些事情都会不再成为他的困扰。
父亲言峰璃正的葬礼,差不多将会是他与胞弟绮礼、义兄四郎的最后一面。
葬礼结束以后,宇智波启难能可贵地与言峰四郎有了一段独处的时间。
那个白发青年终于向他说出了,这数十年来从未向宇智波启开口说出的疑问:“……你果真全部都遗忘了吗?”
在战国时代末期的九州发生的事。
他从小聪颖过人,俊秀风雅,有着神童的美誉。但母亲往往在夸奖过他以后,便难免生出几分惆怅的情绪,而后掩面叹息。
“你的兄长,在当初也是享有美誉的人杰……”
人们的话语中,四郎的长兄是个一切都尽善尽美的年轻人,品质高雅,仪容俊朗,言行和品德都尽善尽美,一切都无可指摘。
但他在很早的时候,在四郎刚出生的时候,就离开了家人和故土,而后则消失在这乱世的末尾里。
仿佛鱼在海面上跃起,只在众人的眼光中留下了那么一道波光粼粼的身影。
——我相较于那位兄长又如何呢?
年少的天草四郎闲时不禁在心里如此设想。
——如果换做他来做,会不会做得比我更好?
这些所有的念头不过是一厢情愿,兄长与其说是兄长,倒不如称做是一个理想的假想敌与倾诉的对象。
而后年少人的一腔热血,在那岛原之乱的城破中燃烧得一干二净,天草将民众的罪孽和死亡归结于己身,于是只剩下了一个想要通过圣杯救济人类的「幕后之人」。
但是,英灵受生前的事迹束缚。
生前的执念也是他成为英灵以后的执念,诚如「济世」这等想法,没有任何后退或者更改的余地。
所以当宇智波启面露疑惑的时候,天草的心中拥有的只有释怀的情绪。
“你不记得,那也没有任何关系……因为凝望着永不回头的哥哥,是我生前宿命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