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张起陵是打了手电的,他怕张鹤玉出什么状况,不然按他的能力,没有光源也能摸到入口。
张鹤玉的五感已经很弱了,必须快点进去。
张鹤玉心中的不安越来越甚,他看不见也听不见,摸了摸张起陵的脖颈,感受不到一点温度,他突然感觉自己处在一个虚空里,被囚困在这里,感受不到任何物质,那种感觉比死了还可怕。
张起陵中间有休息过,他知道吴峫一定会下去,还给他们留了一张纸条,看似是劝退,实际上对于吴峫来说,越不让他探寻,他偏要查个彻底,似乎天生长了反骨。
张鹤玉让张起陵隔一段时间就在他耳边说句话,他现在并不是完全听不到声音,只是听得不真切,有点像在水中听着岸上的人说话一样,朦朦胧胧的。
张起陵知道他在害怕,每隔几分钟就会叫他一声,张鹤玉听见就答应,听不见他就会多叫几声。
张鹤玉感觉到张起陵给他穿上了什么东西,他摸了摸,似乎是某种盔甲,他问张起陵这是干什么用的,张起陵在他手心写了两个字:通行。
张鹤玉再次复明的时候,张起陵一手拉着他,一手拿着一个玉玺,两人走在一阵蓝色雾气包裹着的行军队伍中,张鹤玉看了看,那些士兵脸极长,而且长得一模一样,像是纸糊的一样,除了号角声吹响整个裂谷,听不到一点脚步声。
而行军的方向,是一个巨大的青铜门,已经打开了一条门缝。张鹤玉知道,门后面就是终极,那个很多人拼了命也要探寻的巨大谜团!
张起陵紧紧握着张鹤玉的手,两人的腰间绑着不知道什么材料的红色绳子,上面还挂着青铜铃铛。张鹤玉看见张起陵深深看了他一眼,对他弯起了眼眸,笑得纯粹,恍惚间他好像见到了那个跟在他身后叫哥哥的小官。
快进门的时候,张鹤玉看见了石头后面的胖子和吴峫,两人的表情目瞪口呆,还带着大大的疑惑,吴峫似乎想叫出声来,但胖子死死捂着他的嘴,张鹤玉甚至看到两人眼里的湿润,似乎对他们很是不舍。
张起陵转过头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嘴巴做出一个唇语,说的是:再见。
接着张鹤玉两人走了进去,巨门一闭,眼前是一片虚无,跟他失去五感时有些像,他不安的呼唤张起陵,有人握住他的手,轻声说了句别怕,随即眼前明亮起来。
只见张起陵手里端着一根做工十分精巧的蜡烛,上面还雕刻着纹路,烛火冒着幽幽的绿光,奇怪的是,这绿光其实很微弱,但它一亮,周围的黑暗都被穿透一般,张鹤玉能清晰的看清他和张起陵的处境。
他们俩正处在一个虚空里,就连脚下也是漆黑一片。他想回头去看青铜门,转身一看青铜门早已没了踪迹,取而代之的还是一片虚无。
张鹤玉心想这终极难道就是如字面一样,什么也没有的意思吗?
这时张起陵却郑重的开口道:“我们现在所处的,是终极的入口,穿过虚无之后,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我们很有可能会被分开。我们腰间的铃铛,是唯一的联系,如果你见到的是一扇门,不用担心,守在门口,等我来找你。如果你见到的是黑洞,摇响铃铛,到我出现为止,不管听到什么,见到什么,都要装作不知道。”
张鹤玉表示知道了,张起陵却轻叹了一口气,轻轻在张鹤玉额头印下一吻,随即紧紧牵着他的手,走进了无边的黑暗中。
死极
张鹤玉终于见到了曾经脑海中出现过的东西——全身黑色,脸上只长着一只血红竖眼的人形怪物。
此刻张鹤玉正站在一个巨型坑洞的边缘,下面深不见底,全被黑暗吞噬,原本以为张起陵说的黑洞是书上说的宇宙黑洞什么的,没想到就只是字面意思,黑色的洞。
这里是没有任何光源的,但周围充斥着若有若无的幽光,也不知道是什么原理,能让他清晰的看到眼前的坑洞和刚刚从洞里爬出来的怪物。
张鹤玉心里有股莫名的恐惧,随着那怪物闪到他面前,随之而来的是窃窃私语,仿佛这里有很多人在对着他的耳朵说话,吹气,怪物几乎占据整张脸的硕大眼睛里还能看见蠕动的血管,闪着幽幽的血色之光。
张鹤玉没有犹豫地摇起腰间的铃铛,怪物的脸只离他几厘米,耳边窃窃私语声也越来越多,张鹤玉已经在考虑要不要拔刀与之抗衡,可张起陵没说这里有这种怪物,也没说遇见了要怎么办,但他十分确定,这个越看越诡异的地方,很危险。
突然,那些窃窃私语声不见了,怪物也没有再向他靠近,随后张鹤玉脸上露出十分惊恐的表情,他感觉全身血液都要被凝固了,手中的铃铛已经不似刚才有规律的摇动,而是手不受控制的发抖,铃音才没有中断。
因为那坑洞中,爬出一个语言难以形容的巨人,不,它已经不是人了,是一只巨大的人身蛇尾的怪物,张鹤玉终于知道这洞为什么那么大了,那就是为这怪物量身打造的“门”。
怪物的上半身,是一个称得上俊美的男人,一头飘逸的长发垂落,长相妖孽,但又不显女相,要放在娱乐圈,那就是祸国殃民的男狐狸精,但这下半身也对不上,是一条粗壮的黑色蛇尾。
令张鹤玉惊恐的当然不是怪物的外形,而是这怪物的脸,他娘的和张起陵足足八分像!见惯了张起陵那张冷静淡漠的脸,突然出现一个和他长得贼像的地底怪物,任谁都会吓个半死。
只见那怪物睁开那双大眼睛,一双淡紫色的瞳孔,紧紧盯着张鹤玉,随即轻佻的对着他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