擂台边缘的火把被晚风撩得噼啪作响,林修远望着观礼台最上首那道玄色身影。
玄清宗宗主周正行起身时,腰间的九环玉佩轻响,像敲在所有人的心口上。
“此子可入核心弟子之列。”
这句话像惊雷炸在演武场。
外门弟子们原本还举着庆贺的酒葫芦,此刻全僵在半空;内门长老们的茶盏碰在石桌上,溅出星星点点的茶汤;连方才还扶着赵云霄的两个弟子都踉跄了下,差点把人摔在地上。
林修远喉结动了动。
五年前他跪在藏经阁前受罚时,听着路过弟子骂“废物之子”;三年前他蹲在阁楼角落补书,看着师兄们把灵草往自己怀里塞时的嗤笑;昨日他站在这擂台边,赵云霄用剑尖挑起他的道袍说“你连我的剑穗都碰不到”——此刻这些画面在眼前走马灯似的转,最后定格在掌心那道淡金色的妖纹上。
“谢宗主。”他弯腰行礼,声音稳得连自己都惊讶。
可只有他知道,藏在道袍下的手指正微微发颤——核心弟子意味着玄清宗最顶尖的修炼资源,意味着能接触到藏经阁最深处的典籍,更意味着。。。他能更快找到父母当年守护的秘密。
“林修远!”
暴怒的嘶吼撕裂喧嚣。
赵云霄挣开搀扶的弟子,踉跄着扑过来。
他焦黑的道袍下摆沾着擂台的碎石,发冠歪斜着露出额角的血痕,“你不过是仗着那只火兔子取巧!
我玄清剑诀练到小成,怎会输给你这。。。“
“赵师兄。”林修远侧身避开他的抓握,指尖轻轻叩了叩腰间的玉牌。
赤焰灵兔从牌中探出头,红宝石般的眼睛盯着赵云霄,鼻尖喷出两缕细弱的火苗。
后者像是被烫到般缩回手,盯着那点火星的眼神比看仇人还狠。
“外门大比,比的是综合手段。”李长老拂了拂裁判服的袖口,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赵师侄若不服,可待下月宗内演武再行挑战。”
赵云霄的脸涨得紫红,胸膛剧烈起伏。
他狠狠瞪了林修远一眼,又扫过观礼台上端坐的宗主,最终咬着牙扯下腰间的外门弟子令牌,“哐当”一声砸在擂台石缝里。“核心弟子?
我倒要看看,他能在这位置坐几天!“说罢转身就走,道袍下摆扫起的风卷着几片碎叶,撞在擂台边缘的石狮子上。
观礼台的喧闹声又涌了上来。
有外门弟子举着酒葫芦冲林修远喊“林师兄”,内门的王师姐甚至抛来个绣着玄清宗徽的香包。
林修远笑着接住,抬眼却见苏慕晴倚在观礼台栏杆上,正用根草茎逗弄肩头的灵貂。
见他望过来,她冲他勾了勾手指。
“那股火浪。”苏慕晴等他走近,压低声音,眼睛亮得像万兽山的星子,“我养的赤焰虎也能喷火,可没你那兔子的火干净——像淬过仙露似的。”她忽然凑近,鼻尖几乎要碰到他的道袍,“你那洞天。。。是叫仙源?”
林修远的瞳孔微缩。
他下意识摸向腕间的妖纹,却在触到皮肤前收回手。
苏慕晴的灵貂突然从她肩头窜下,绕着他转了两圈,最后停在他脚边,爪子扒拉他的鞋尖。
“有些秘密,还没到揭晓的时候。”他弯下腰,轻轻揉了揉灵貂的耳朵。
灵貂眯起眼发出呼噜声,苏慕晴却哼了声首起身子,手指戳了戳他的胸口:“行,我等你想说的时候。
不过先说好——“她指了指自己腰间的兽纹玉牌,”你要是敢骗我,我的玄铁雕能把你藏经阁的房梁啄出十个洞。“
夕阳彻底沉进山后时,林修远回到了藏经阁。
他站在阁楼前的老槐树下,望着窗纸上映出的自己的影子——道袍上还沾着擂台的土,腕间的妖纹却比白天更清晰了些,像条细金链缠在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