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赛日的演武场像被投入了一坛滚沸的灵酒。
晨雾未散时，青石台阶上便挤满了玄清宗弟子，连平日里鲜少露面的内门长老都占了观礼台前排位置。
最中央的主座上，月白道袍的宗主端坐着，腰间玉牌流转着淡淡灵光——这是他十年间首次亲临外门大比。
林修远站在后台，能听见演武场传来的嘈杂。
有人喊着“赵云霄师兄必胜”，也有人小声议论“那守阁的林修远。。。真能赢？”。
他摸了摸怀中的锦囊，里面装着今晨刚从洞天灵泉里取的仙露，还有三株新熟的聚灵草，叶片上的露珠在晨光里泛着翡翠色。
“林师弟。”
熟悉的清越女声从身后传来。
林修远转头，见苏慕晴倚着廊柱，肩头趴着只圆滚滚的银毛小兽——那是她新收的灵貂，正用爪子扒拉她腰间的兽笛。
少女今日没穿万兽门的青衫，反套了件玄清宗弟子服，袖口沾着草屑，显然是从万兽山连夜赶来的。
“听说那赵云霄的玄清剑诀练到了第七重。”苏慕晴甩了甩马尾，指尖弹了弹兽笛，“需要我让黑羽在台下盯着？它的鹰眼能看破三成剑招轨迹。”
林修远摇头，目光落在她发间那枚青玉兽纹簪上——昨日他在洞天灵田培育的妖灵草，此刻正藏在簪子夹层里。
“不用。”他勾了勾唇，“我等这一天，等了五年。”
演武场突然爆发出轰然欢呼。
林修远抬眼望去，擂台中央不知何时立了道金纹身影。
赵云霄穿着玄清宗外门大弟子的特制道袍，金线绣着九只振翅玄鹤，腰间悬着的“青渊剑”嗡鸣震颤，剑鞘上的云纹被灵力激得泛着冷光。
“林师弟。”赵云霄抱了抱拳，嘴角却扯出冷笑，“你用灵纹术赢岳文澜，我不否认你有点小聪明。但玄清宗的擂台，终究是要靠真本事说话的。”他屈指弹了弹剑鞘，“你若现在认输，我还能求宗主留你个守阁的位置——省得等下被我这剑挑断经脉，连藏经阁的门都摸不着。”
观礼台传来零星轻笑。
林修远望着赵云霄眉梢的得意，突然想起五岁那年，也是这样的目光。
当时他蹲在藏经阁外扫落叶，被几个外门弟子堵在角落，为首的少年揪着他的衣领：“废物之子也配守藏经阁？等我成了大弟子，第一个赶你去杂役堂！”
那少年，正是如今的赵云霄。
“谢师兄提醒。”林修远垂眸整理袖口，指腹轻轻划过腕间的淡青色纹路——那是与洞天共鸣时自然浮现的妖纹，“不过。。。我这人记仇。”
他转身走向后台暗室，反手锁上门。
指尖按在墙壁的青铜兽首上，熟悉的嗡鸣响起，整面墙缓缓旋开，露出通往洞天的石阶。
洞天内的晨雾还未散尽。
灵泉中央浮着一滴琥珀色的仙露，那是他等了七日的灵液；灵田边的聚灵草正舒展叶片，每片叶尖都凝着颗晶亮的灵珠——这是用仙壤改良过的品种，比普通聚灵草多三成灵力。
林修远脱了外袍，赤足踏进灵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