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修远回到藏经阁时，暮色己漫过飞檐。
他将黑羽的羽毛轻轻夹进一本《万兽纲目》，指尖刚触到书页，莲花印便泛起温热，像有活物在皮肤下轻轻蠕动。
“阁主，外门赵师兄来了。”小书童阿福的声音从楼下传来，带着几分发颤的敬畏——自驯兽集会后，藏经阁的门槛突然高了，从前绕道走的弟子，如今见了他都要垂首问好。
林修远理了理青衫下摆，下楼时正撞见赵云霄倚在朱漆柱上，玄色外袍绣着金线云纹，腰间玉牌在烛火下泛着冷光。
这位外门大师兄往日总爱用鼻孔看人，此刻嘴角却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林师弟好手段，驯兽集会出尽风头。”
“赵师兄过誉。”林修远停在三阶台阶上，目光扫过赵云霄身后鬼鬼祟祟的岳文澜——那家伙正用指甲抠柱子上的虫蛀痕迹，听见动静猛地抬头，又慌忙垂下眼。
“我来是说正事。”赵云霄甩了甩广袖，从怀中摸出一卷黄帛，“藏经阁自上古传下，历来由最得传承者掌管。如今你我同是守阁人，不如设个‘继承之争’，由宗门见证谁更配坐这位置。”
黄帛展开，“藏经阁继承之争”六个金漆大字刺得林修远眯起眼。
他注意到赵云霄喉结动了动，指节因用力泛白——这提议绝不是临时起意。
“赵师兄怎知我会应？”
“你若不应，便是承认自己连比试的胆子都没有。”岳文澜突然插话，目光像淬了毒的针，“难不成你还真以为，靠耍些驯兽的小把戏，就能压过外门大比第一的修为？”
林修远忽然笑了。
他想起昨夜在洞天闭关时，灵泉里的仙露正一滴一滴渗进经脉，将原本稀薄的灵力淬得如同流银；想起用仙壤培育的妖灵草在月光下舒展叶片，叶脉里流淌着比寻常更浓郁的幽蓝。
“好。”他应得极轻，却让赵云霄的瞳孔猛地一缩，“何时比？”
“三日后，演武场。”岳文澜抢着开口，从袖中抖出一卷赛程，“规矩很简单，三轮比试，胜者为尊。”他指尖划过纸页，在“第一轮”的位置重重一按，“你第一场的对手。。。是周明。”
林修远扫了眼赛程，周明的名字旁标着“练气后期巅峰”，雷系法术在玄清宗外门排前三。
而第二轮对手赫然是岳文澜自己，第三轮才是赵云霄——好个“必败”赛程，先耗光他的灵力，再由岳文澜当恶人，最后赵云霄坐收渔利。
“阿福，送客。”林修远转身往楼上走，听见身后赵云霄的冷笑：“三日后，我倒要看看，你的灵纹统御能不能挡得住雷火！”
门“吱呀”一声合上时，他摸了摸胸口——那里贴着用洞天灵叶裹着的丹药，每颗都渗着仙露的甜香。
比试当日，演武场挤得水泄不通。
林修远站在后台，听着外面此起彼伏的议论：“周明的雷暴术连筑基期都能伤，林修远拿什么挡？”“说不定赵师兄早算好了，让他第一轮就出局。。。”
“林师弟。”李长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这位裁判长老白须垂胸，手中握着裁判令旗，“莫有压力，按你自己的章法打。”
林修远点头，目光扫过观礼台——最上首的位置空着，听说宗主今日要亲自来。
他深吸一口气，推开后台木门。
演武场瞬间安静。
周明站在擂台中央，浑身雷光跃动，腰间挂着九枚雷纹符篆，一看就是准备速战速决。
“林修远，我劝你认输。”周明甩了甩手腕，指尖凝聚的雷球劈啪作响，“你那驯兽的本事，在雷法面前就是笑话。”
“试试看。”林修远踏上擂台，掌心莲花印微微发烫。
他能清晰感觉到，洞天里修炼的灵力正顺着经脉流转，每一缕都比从前凝实三倍。
“雷暴术！”周明大喝，九道雷蛇从符篆中窜出，在空中交织成雷网，朝着林修远当头罩下。
观众席响起抽气声——这招他上次用在筑基初期弟子身上，首接劈得对方经脉尽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