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园里的晨露还挂在灵草叶尖，林修远捏着晒到半干的赤焰花，听见宗门大喇叭的声音时，指节微微发颤。
赤焰花的绒毛扎得掌心发痒，像极了他此刻翻涌的心思——从三年前接手藏经阁起，他等的就是这么个机会。
“修远！”
韩铁山的声音从药园外传来，青布衫下摆沾着星点墨渍，显然是刚从典籍阁赶过来。
林修远转身时，看见对方腰间的长老令牌在晨光里晃出一道银芒，那是内门长老才有的玄铁刻纹。
“韩叔。”林修远将赤焰花小心收进竹篓，指尖擦过腰间内门腰牌，牌底“阿雪”两个字被他摸得发亮。
上月韩雪为追偷药的小贼坠崖，是他用洞天灵泉护住了她心脉，那时候这腰牌还在韩雪颈间，她昏迷前硬塞给他时，指甲在牌底划了道歪痕。
“我己向长老会举荐你参选副阁主。”韩铁山压低声音，目光扫过西周，确认无人后才继续，“就说你修复《青冥录》残卷有功，还救了小女。”他粗糙的手掌拍在林修远肩头，“那些老东西总说藏经阁守阁人是废物，我偏要让他们看看，什么叫真本事。”
林修远喉结动了动。
他记得三天前替韩铁山修复《青冥录》时，对方翻到某页突然老泪纵横——那是韩雪母亲当年抄录的丹方，被虫蛀得只剩半行。
他用洞天灵泉调和的墨汁补全字迹，韩铁山当时握着残卷说：“修远，你不是废物，你是。。。是老天爷给玄清宗的礼物。”
“谢韩叔。”林修远垂眸，睫毛在眼下投出阴影。
他早料到韩铁山会出手，但更清楚，这举荐只会让某些人跳得更凶。
果然，三日后的晨课时分，演武场的石桌旁围了一圈外门弟子。
林修远抱着一摞要晒的古籍经过时，听见有人压低声音：“听说林守阁的灵液是偷来的？
前几日王烈被他逼供，指不定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
“嘘——赵大师兄说了，那灵液来路不明，万一是什么邪修的东西。。。。。。”
林修远脚步未停，指尖却在袖中攥紧。
他早让小白去王烈住处翻出了赵云霄给的密信，此刻那信正躺在洞天的玉匣里，等着合适的时机面世。
但他更在意的是，这些谣言是谁传的——演武场是外门弟子聚集处，而能让消息传得这么快的，只有内门长老的亲信。
“林师弟。”
阴恻恻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林修远转身，看见赵云霄站在演武场台阶上，月白道袍一尘不染，腰间玉牌坠着玄清宗的鎏金云纹——那是内门大弟子的标识。
他身后跟着三个外门执事，其中一个正是前日被林修远用幻阵逼供的王烈，此刻正缩着脖子不敢抬头。
“听说韩长老要举荐你当副阁主？”赵云霄轻笑，指尖着腰间玉牌，“藏经阁副阁主需得德才兼备，林师弟。。。可知道德二字怎么写？”
“赵师兄不妨说说。”林修远抱臂，目光扫过王烈青白的脸，“是指偷藏毒针嫁祸同门的德，还是用外门执事之位诱骗他人行恶的才？”
周围弟子倒抽冷气。
赵云霄的笑僵在脸上，眼尾微微抽搐。
他身后的王烈突然膝盖一软，“扑通”跪在地上，额头砸在青石板上：“大师兄饶命！
林。。。林师兄他有留音玉牌。。。。。。“
“闭嘴！”赵云霄厉喝，袖中飞出一道灵力将王烈震得撞在石墙上。
他盯着林修远，眼底翻涌着阴鸷：“好个林修远，倒是会耍手段。
但副阁主之位，可不是靠嘴皮子能争来的。“说罢甩袖离去，道袍下摆扫过王烈蜷缩的身体，像一片冰冷的云。
林修远望着他的背影，摸了摸怀里的锦盒——里面装着他修复的《太初真解》残卷，那是他在藏经阁最底层找到的，被虫蛀得只剩三页的上古仙经。
他记得展开残卷时，洞天灵泉突然翻涌，泉底浮出一行小字：“得此卷者，可解仙源之谜。”
遴选大典当日，演武场中央搭起了青石台。
张长老坐在主位，银白长须垂到腰间，手中玉扳指在阳光下泛着幽光。
两侧坐着各峰长老，韩铁山坐在左首第三位，朝林修远微微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