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拈起一块芙蓉糕，甜糯滋味在舌尖化开，仿佛也驱散了这官署中无形的寒冰。
然而温馨片刻，便被暗影打破。
韩夜的身影如鬼魅般出现在签押房角落，声音低得几不可闻。
“公子，二皇子府昨夜有异动。文先生密会了吏部侍郎王庸，凌云霄……己被安排进京兆府户曹，担任书办。”
凌夜执壶斟茶的手微微一顿，茶水注入杯中，声响清脆。
“京兆府户曹……掌管户籍、税赋文书，虽位卑，却是个能接触到底层民情、甚至暗中动手脚的位置。”
他放下茶壶，眸色转深，“文先生果然深谙布局之道。”
“是否要……”韩夜做了个抹喉的手势。
“不必。”凌夜摇头，眼中冷光闪烁。
“杀一个凌云霄易如反掌，但留着他，才能顺藤摸瓜，将北辽埋在京城的钉子，一颗颗出。”
他沉吟片刻，“让我们的人盯紧京兆府的文书往来，尤其是涉及城西贫户、流民安置的卷宗。"
"凌云霄欲报复我，必从我最在意的民生之事下手。”
“是。”韩夜领命，身形一晃，己消失在阴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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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皇子别院密室内，烛火摇曳，将三道扭曲的影子投在石壁上。
凌云霄换上了一身浅青官袍，虽面色依旧苍白，眼中却燃着亢奋的火焰。
他抚摸着袖口粗糙的布料，仿佛这微末官职己是通向复仇的阶梯。
“凌夜如今在翰林院，看似风光，实则步步荆棘。”文先生负手立于窗边，望着窗外摇曳的竹影，语气平淡。
“韩学士那老狐狸，最重资历规矩，绝不会让他好过。你在京兆府，要善用职权……”
他转身，目光落在凌云霄脸上，声音渐冷。
“比如，城西流民聚集之地，若突然爆发时疫，或出现‘妖言惑众’之徒，而凌夜此前曾上疏提议安置流民……”
凌云霄眼中恶毒之光暴涨：“我明白了！届时便可参他一个‘治理无方、妖言乱政’之罪！”
“不止如此。”文先生唇角噙着一丝冰冷笑意。
“公主殿下似乎对城西慈幼局颇为上心，常以私帑接济。若那里出了‘丑闻’……比如，善款去向不明，或孩童莫名失踪……”
赵元启把玩着手中的玉扳指，闻言轻笑：“一石二鸟？先生好计策。"
"凌夜重情，瑾然更是他的逆鳞。届时，看他如何应对！”
“他要做忠臣能臣，我们便让他尝尝民心反噬、圣心猜疑的滋味。”文先生语气愈发幽冷。
“云霄，你在暗处，犹如毒蛇，务必一击必中。”
他顿了顿，从袖中取出一枚小巧的铜盒，递给凌云霄。
“此外，你如今仍是戴罪之身，虽换了身份，仍须谨慎。"
"这盒中是北辽秘制的易容膏，每日出门前涂抹于颈侧、耳后，可略微改变肤色轮廓，避免被人认出。"
"京中眼线众多，莫要因一时大意，坏了大事。”
凌云霄接过铜盒，指节收紧，眼中闪过狠厉：“先生放心，云霄必不负所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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