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初透，宫墙内的琉璃瓦映着金辉，丹陛下的白玉石阶泛着冷冽的光。
太极殿前，百官肃立，鸦雀无声。
今日的早朝因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波而暗流涌动——
新科贡士凌夜被卷入“通敌叛国”的谣言漩涡，皇帝赵崇竟破例召他入宫，于御前自辩。
凌夜一身青衫立于殿中，身形挺拔如松。晨光透过高窗洒落，在他清隽的侧脸投下明暗交错的影。
他微微垂眸，长睫掩去眼底的锐利，只余一片沉静如水的从容。
宽袖下的指尖无意识着一枚温润玉珏——那是今早瑾然匆匆塞入他手中的“平安符”，仿佛还残留着她掌心的温度。
“凌夜。”
御座之上，赵崇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却带着帝王的威压。
“近日京中流言西起，称你殿试策论中‘国债’‘海贸’之策，实为通敌之举。你……有何话说？”
话音未落，御史王庸己迫不及待出列，高声道。
“陛下！凌夜主张与北辽互市，又以‘技术换边贸之利’，此非资敌何为？"
"北辽缺铁器、弩机，若以此换取战马，岂非助长其兵锋！”
他须发皆张，义愤填膺，仿佛凌夜己是跪地伏法的叛臣。
殿内一片哗然，几名保守派官员纷纷附和，目光如刀，恨不得将凌夜千刀万剐。
凌夜缓缓抬眸，目光平静地扫过王庸，唇角甚至牵起一丝极淡的弧度。
“王御史。”他声音清越，如玉石相击。
“下官策论中写得明白——‘互市之利，在于以我之余，易彼之缺’。北辽缺铁器，我大靖缺战马，此乃各取所需。然……”
他语气一顿，目光陡然锐利，“下官何时说过，要以军国重器交易？”
王庸一怔，脸色涨红：“你、你虽未明言，但‘技术’二字，岂非暗指匠作秘技？！”
“荒谬。”凌夜轻嗤一声，袖中玉珏被握得温热。
“下官所言‘技术’，乃指民用之物——如提纯白糖、改良织机、制透明琉璃。"
"此等技艺，北辽便得了去，可能造出神臂弩？可能锻出步人甲？”
他上前一步，目光如炬，“反倒是王御史……"
"仅凭‘技术’二字，便臆测下官通敌，可是觉得我大靖边关将士、枢密院诸位同僚，皆是庸碌无能之辈，连军械流向都管控不住？”
“你！”王庸气结，指着凌夜的手指微微发颤，“强词夺理！”
凌夜不再看他，转身面向御座，躬身一礼。
“陛下，臣之策论，核心在于‘以商止战’。"
"北辽游牧为生，缺盐铁、慕丝绸，若能以商路牵制其经济命脉，使其依赖我朝货物，则战时断其供给，可不战而屈人之兵。"
"此乃‘经济锁链’，远比刀兵更利！”
他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如春雨润物，悄然瓦解着谣言的根基。
赵崇指尖轻叩龙椅扶手，眸色深沉，未发一言。
一旁沉默许久的保守派大儒宋清言忽然开口，语气森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