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也不是坏人。”
“……”
“只是生在乱世之中,干的又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生计,所以不得不谨慎些。”
“所以,你坚持要把我们父……父子留一个在岸上?”
“对,不然的话,我一上船,你们一个问我吃不吃板刀面,一个问我吃不吃混沌面,我岂不是两眼一黑,连救驾都来不及喊?”韩复坐在木箱子上,身体微微后倾,仰着头看着西贝货。
西贝货扑哧一笑,两只眼睛又笑成了月牙:“你又不是皇帝,不能用救驾的,而且……”
说到这里,西贝货停顿了一下,模仿着韩复的口吻说道:“而且,不要紧张,我们父……父子也不是什么好……好人……”
西贝货话还没有说完,自己先被自己给逗笑了。
弯着腰,未被河泥糊住的两只耳朵,笑得通红。
笑点低的人硬学别人讲笑话,是这样的……韩复心里嘀咕了一句,忽然开口说道:“现在半夜三更,咱们孤男寡女的待在这暗室当中,姑娘就不怕我动什么歪心思?”
“不怕。”西贝货直起了身子,耳朵还有点红。
“为什么?”
“因为军爷天生神力,若是用强的话,我肯定阻拦不得,怕也没有用。”西贝货眼睛看着船舱底板,又道:“我既然敢陪军爷到这渡船之上,自然是相信军爷的为人,否则,我也不会上来的。”
“是这个道理。”韩复点点头。
昨天坐这艘渡船过河的时候,他就发现了,这西贝货不像是普通底层人家的姑娘,她对周围的事物充满了好奇,不过分张扬,但也不是扭扭捏捏,和陌生人说句话,都要先吓掉自己半条命的性格。
最为重要的是,她有着这个时代很多男人都没有胆气。
这非常的难得。
船舱内没有点灯,这时月光透过窗子洒了进来,西贝货双手放在背后,半靠在舱壁上,月光将她的剪影,勾勒的很长很长。
静谧的夜色里,西贝货轻轻说道:“我父亲对我很好,但我不想做一辈子的船家女。况且这世道那么乱,就算是我想做一辈子的船家女,恐怕也不可得。”
韩复借着月色打量起西贝货的轮廓。
他其实非常能够理解赵麦冬的想法,聪明的人总是痛苦的,而在这样的世道里,男人尚且还有搏一搏的可能,可女人几乎没有任何可以主动改变命运的机会。
西贝货就那么静静地立着,而韩复也就那么默默地看着,船舱内再无别的声音,只有滚滚的江水不断的拍打着船只。
就这么看了一会儿,韩复忽然开口打破了安静:“姑娘是否需要解决一下这个……呃,个人卫生问题?”
“什么?”赵麦冬一时有点沉默,个人卫生问题虽然是没听过的新词汇,但她还是勉强理解了这个词的意思。
她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一下变得通红,耳朵、脖颈都红成了一遍,纠结了好一会儿,才嗫嚅着说道:“刚刚……刚刚解决过了。”
“那就好。”
坐在箱子上的韩复忽然起身,站到了西贝货的面前,西贝货身子一抖,低低的叫了一声,她两眼先是放大到了极致,然后又一下子紧紧闭着,只有没办法隐藏起来的眼睫毛出卖了她内心的纠结。
她闭着眼,也不知道自己是在期待或者说害怕什么。
但直觉告诉她,一定有事情要发生。
果然。
下一秒。
韩复从怀里掏出两截绳子,动作麻利的将西贝货的双手、双脚绑了起来,然后扛着对方,放到了船舱其中一个铺位上。
做完这一切以后,韩科长抱着倭刀,躺到了放有木箱子的另外一个铺位。
冲着西贝货笑了笑:“我娘告诉我说,男孩子在外面一定要学会保护好自己,所以,今晚只好委屈赵兄一下了。”
说完这句话以后,韩复侧过身子,不久就传来细微的鼾声。
另外一边。
西贝货瞪大眼睛看着天花板,只觉得心里痒痒的,牙根也痒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