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说话，只是低头摩挲着书页边缘。
“但不一样的是，”她缓缓开口，“现在的梦里，我不再一直往下掉。有时候，我会伸手抓住什么东西，哪怕只是一根藤蔓，也能让我缓一缓。甚至有一次，我在梦里张开手臂，发现自己……飞起来了。”
顾言的眼神柔和下来：“那是你的潜意识在告诉你：你已经有能力承载自己了。”
屋内一时安静。窗外风轻拂纱帘，带来薄荷叶的清香。阿药不知何时跳到了顾言脚边，蹭了蹭他的裤腿，居然主动趴下，把下巴搁在他膝盖上。
两人同时愣住。
“它平时很认生的。”林小满笑着说。
“可能它觉得我不再是‘危险人物’了。”顾言伸手摸了摸猫脑袋，动作自然得仿佛做过千百遍。
她看着这一幕，忽然觉得无比安心。
“顾言。”她叫他名字，第一次没有加“医生”两个字。
他抬眼看她。
“如果有一天，我们都彻底放下了过去，不再是病人和医生，也不是背负创伤的人……如果我们只是两个普通的人，在某个咖啡馆遇见，你会愿意和我喝杯咖啡吗？”
问题落下，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他沉默了很久，久到她以为自己越界了。
然后，他开口：“会。”
只有一个字。
却像春雪融化，溪流初动。
“但不是现在。”他补充道，“因为我们还没真正完成各自的课题。你还在学习如何不依附于他人而存在，而我……还在学习如何不把自己藏在专业身份后面。如果我们现在开始，哪怕只是喝一杯咖啡，都会带着补偿心理，变成另一种依赖。”
她点头：“我懂。我不想再把爱情当成逃避孤独的方式。”
“所以，”他看着她，目光清澈如洗，“让我们再等等。等某一天，我们在街上偶遇，你笑着跟我打招呼，而我心里想到的不是‘她是我的前患者’，而是‘那个写博客的女孩，活得越来越好了’。那时候，或许一杯咖啡，真的就只是一杯咖啡。”
她笑了，眼里闪着光：“那我得努力活得更好一点，不然你都不会注意到我。”
“你早就值得被注意了。”他说，“只是以前，我们都太专注于伤口，忘了欣赏完整的你。”
他起身准备离开时，天已全黑。她送他到门口，手扶着门框，没急着关门。
“顾言。”她又叫了一声。
“嗯？”
“不管未来怎样，谢谢你，曾让我知道，有人愿意陪我走过最黑的路。”
他停下脚步，回头看了她一眼，嘴角微扬：“那不是谢谢的事。那是我作为一个人，能给另一个人最大的尊重。”
门关上后，她靠在墙上，久久没有动。
心脏跳得平稳而有力，不像从前那样因悸动而颤抖，而是因确信而坚定。
她走回阳台，打开笔记本电脑，新建一篇博文。
标题她想了许久，最后敲下八个字：**《等待，也是一种成长》**
正文这样写道：
【很多人问我，治愈之后呢？是不是就能立刻拥有幸福？
我想说，不一定。
治愈不是终点，而是起点。
就像断骨愈合后仍需复健，心的自由也需要时间去适应。
我不再急于进入一段关系，因为我终于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