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左手控缰,右手始终虚按在刀柄之上,精神高度紧绷,那种被冰冷目光锁定的感觉,如同附骨之疽,再次悄然袭来。
他强迫自己集中精神,观察着地上的痕迹——散乱的蹄印,向着沙梁方向延伸,显得仓促而慌乱。
“就在前面!”
赵铁头在侧后方低吼了一声,声音在空旷的戈壁上显得有些突兀。
他指着前方那道并不算高的沙梁。
“那几个放烟的崽子,肯定刚翻过去不久!”
段颎微微颔首,双腿一夹马腹,战马再次加速。
很快,小队逼近了沙梁底部。
他一勒缰绳,青灰战马长嘶一声,前蹄扬起,稳稳停住。
他举起右臂,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
身后二十余骑训练有素地勒马停下,动作整齐划一,只有战马粗重的喘息声在空气中回荡。
“什长,你带一队人,绕左翼缓坡上去!动作轻些!”
段颎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异常清晰。
“其他人,随我正面坡下警戒!弓弩准备!”
赵铁头咧了咧嘴,无声地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对段颎这份沉稳指挥的赞许。
他打了个手势,带着十骑脱离大队,向坡度较缓的上方迂回而去。
马蹄踏在松软的沙地上,声音被压到最低。
段颎则带着剩下的十余人,在沙梁底部散开,形成一个松散的半圆。
所有人屏息凝神,取下背上的骑弓或擎起臂张弩,搭上箭矢,冰冷的箭镞斜指向上方的沙梁脊线。
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风刮过沙粒的细微沙沙声,以及自己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的跳动声。
段颎的目光死死锁定在沙梁顶端,手心的汗水几乎要浸湿刀柄。
他不知道沙梁后面等待的是什么。
是几个虚张声势的哨骑?还是阿勒坦精心布置的死亡陷阱?
时间在高度紧张中一分一秒地流逝。
每一息都显得格外漫长。
绕行的赵铁头小队如同石沉大海,没有任何动静传来。
沙梁上方,也依旧是一片死寂,只有风卷起细微的沙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