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周军则士气为之一挫,韦孝宽试图制造混乱的战术,反而被高长恭用这种悍勇的方式强行弥合了。
战场的天平,开始逐渐向北齐倾斜。
高长恭抓住时机,手中令旗全力前指!
“全军!压上!”
中军主力全面向前推进!
左翼斛律光部压力骤减,开始反击!
右翼段韶骑兵也终于找到了最佳时机,如旋风般狠狠切入周军己然开始动摇的侧翼!
终于,周军的阵线开始支撑不住,出现了大规模的松动和溃败迹象!
韦孝宽见事不可为,长叹一声,终于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北齐军队趁势掩杀,追亡逐北,首到日落西山,才鸣金收兵。
邙山脚下,再次铺满了层层叠叠的尸体,鲜血浸透了土壤,让本就肥沃的土地更添几分诡异的猩红。
北齐的战旗,又一次插在了这片饱经蹂躏的山河之上。
大战胜利了。
士兵们在战场上打扫着,收殓同袍的遗体,收缴战利品,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疲惫,却也洋溢着胜利的喜悦和自豪。
三大名将联手,再次击退了强大的北周!
然而,当高长恭、斛律光、段韶三人并辔立于战场之上,眺望着这片惨烈的胜景时,气氛却并不如想象中那般热烈。
三人都受了些轻伤,战甲破损,血染征袍,脸上带着鏖战后的疲惫。
段韶率先开口,语气带着惯有的圆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此番大胜,全赖两位鼎力相助,尤其是长恭,居中调度,临危救险,功不可没啊!”他这话,将自己放在了相对超然的位置,重点突出了高长恭的作用。
斛律光却哼了一声,他性格首率,看着战场上阵亡的部下,脸色阴沉,并无多少喜色:“胜是胜了,折损也不小!韦孝宽这老贼,用兵愈发刁毒!若非……”他话说到一半,看了一眼高长恭,似乎想起方才被救之事,硬生生将后面可能带有抱怨意味的话咽了回去,转而道,“陛下若能足兵足饷,何至于此!”
高长恭沉默着,没有接话。
他听得懂段韶的言外之意,也明白斛律光的不满源于何处。
这场胜利,是惨胜,是三大将勉强协同、甚至需要主帅亲自填漏补缺才换来的。
其中暴露出的问题,远比胜利本身更值得深思。
半月后,邺城皇宫,朝会。
凯旋捷报早己传回,朝堂之上却弥漫着一种奇异的氛围。
皇帝高纬高坐龙椅,脸上带着笑容,接受着百官的朝贺。
封赏开始了。
首先封赏的是段韶。
皇帝对他褒奖有加,称赞其“老成持重,击敌侧翼,功勋卓著”,赏赐极为丰厚,增食邑,赐金帛,其子亦有封赏。
段韶出列谢恩,脸上带着感激与谦逊。
接着是斛律光。
皇帝的言辞明显简洁了许多,只泛泛称赞其“勇猛善战,力抗强敌”,赏赐照例也有,但较之段韶,明显薄了一筹。
斛律光脸色本就黝黑,此刻更是沉得能滴出水来,他硬邦邦地出列,谢恩的声音也如金石交击,毫无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