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韩武肃然应道。
这时,几名士兵押着一个被俘的库莫奚小头目过来。
那人受伤不轻,却仍一脸桀骜不驯。
高长恭冷冷地看着他,用熟练的胡语问道:“你们此次倾巢而出,不像寻常掠边。是谁在背后给你们撑腰?给了你们什么许诺?”
那俘虏起初还咬牙切齿,不肯开口。
首到高长恭使了个眼色,旁边的士兵将滴血的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他才感受到真实的死亡恐惧,脸色变了几变,终于嘶声道:“……是……是有人传信……说……说你们齐国内部……很快就有大乱……让我们……趁机多抢些粮食女人……到时候……自然有人接应……”
“什么人传信?”高长恭追问。
“不……不知道……信使来自南方……说话口音很怪……不像北周人……也不像突厥人……”俘虏喘息着,“只……只说了……时机将至……让各部……早做准备……”
南方?口音很怪?高长恭的眉头紧紧锁起。
不是北周,也不是突厥?那会是谁?南陈?
还是……其他隐藏在暗处的势力?
这模糊的信息,像是一团迷雾,预示着更大的风暴可能正在酝酿。
审问完俘虏,士兵们开始打扫战场,收缴战利品,清点伤亡。
尉迟青捧着一把造型奇特的弯刀过来:“王爷,您看这个。是从一个库莫奚酋长身上找到的,不像漠北的工艺,倒像是……南边的样式,还镶嵌着宝石。”
高长恭接过弯刀。
刀鞘华丽,确实带着明显的南方风格,甚至有些江淮地区的韵味。
刀柄处镶嵌的绿松石和红玛瑙,虽然被血污沾染,依然难掩其精致。
在这粗犷的漠北战场上,出现这样一件来自南方价值不菲的物品,显得格外突兀和诡异。
南方……奇怪的传信者……口音很怪……
高长恭着冰凉的刀鞘,目光再次投向南方,那里是北齐的腹地,是繁华的邺城,也是波谲云诡的朝堂所在。
这场漠北的胜仗,似乎并未让他感到轻松,反而心头笼罩上了一层更深的阴霾。
他收起弯刀,对尉迟青道:“带回营去,仔细收好。”
“是。”
夕阳西下,将整个血腥的战场染上一层凄艳的橘红色。
齐军战士们开始收队,带着胜利,也带着伤亡和疲惫,准备返回边城。
高长恭最后望了一眼这片吞噬了无数生命的沙海,戴上沾染血污的面具,勒转马头。
风沙己停,但前方的路,似乎更加迷雾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