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龙在渊,勿用。”
他淡漠地评价了一句,听不出喜怒。
对于宴晞的“安静”,他并不意外。若连这点警觉和隐忍都没有,也不配他投资至今。
他的目光又扫过另一幅画面——那是腐骨医坊中,老鬼手阴险的谋划和隼厌在虫巢中挣扎的画面。
“蝼蚁的算计。”他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老鬼手那点心思,在他眼中如同透明。但他并未阻止。
他甚至有些乐见其成。
压力下的钻石才能更加璀璨。
让这些蝼蚁去磨砺那块璞玉吧,最终,都会成为玉成的养分。
只要不触及他的底线,他懒得理会这些暗流。
他的底线很简单——宴晞不能死,也不能真正脱离他的掌控。
至于过程如何痛苦、如何曲折,他并不关心。
他甚至期待看到宴晞如何应对这些接踵而至的麻烦。这本身就是检验“材料”成色的过程。
“让本王看看,你能在这渊暗之中,潜行多久吧,吾之…晞儿。”
最后两个字,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玩味,消散在冰冷的空气中。
静幽谷,竹舍。
素蘅依旧维持着高度警惕,但与渡厄和尚交流后,确认那恐怖的注视确实暂时远离了。
她尝试着,以比之前小心十倍的方式,极其缓慢地、一丝丝地重新激活那枚冰蓝色符文,并顺着那几乎断绝的灵魂联系,向另一端传递去一个极其微弱的、询问安全的意念。
她不敢传递任何能量或规则碎片,生怕引来注意。
等待。
漫长的等待。
就在她以为不会得到回应时,一丝微弱到极致的、冰冷的安定感,顺着联系流淌回来。
如同在冰原上行走的旅人,看到了远处同伴点燃的一缕微小却稳定的狼烟。
他没事。他在。他同样警惕。
素蘅心中涌起一股巨大的慰藉。虽然危机西伏,前路艰难,但他们并非独自面对。
她开始模仿宴晞的做法,不再试图向外探求,而是将注意力完全集中在自身。
她潜心研究那枚符文,结合自身对“寒”的领悟,以及渡厄偶尔看似随意、实则蕴含深意的点拨(“丫头,心火不是只能燃烧,也能冰封某些东西…”),开始尝试将“心火”与“冰弦”更深层次地融合。
她不再追求瞬间的强大,而是专注于根基的打磨与能力的精微操控。
她知道,唯有自身足够坚韧、足够敏锐,才能在未来的狂风暴雨中,守住这一线微弱的联系,守住最后的希望。
渊默之下,各方都在以自己的方式求生、蓄力。表面的平静中,暗流愈发汹涌,等待着破冰而出的那一刻。